看見裂口男的一瞬間,浦隻三郎嚇得靈魂快要從身體裡跳出去,一點都不誇張。
他坐在椅子上一動都不敢動,渾身僵硬得可以做雕塑。
前排的椅背忽然消失不見,裂口男和浦隻三郎之間瞬間毫無阻礙。
“你……你彆過來啊!”
浦隻三郎嚇傻了,雙腿上了車座椅,整個人連忙往後縮。
裂口男呲了呲牙,朝著浦隻三郎緩緩靠近……
“啊啊,啊……”
浦隻三郎顫顫巍巍往後座的另一邊挪去。
這時,他摸到了一隻冰冷的手。
浦隻三郎的心臟猛地一縮,往身旁瞧去,那是一個臉上沒有五官的男人,渾身散發著很正派的氣息。
雖然……沒有五官也很不正常,但是這個人一看就是個好人啊。而且,看起來明顯很厲害的樣子。
“救救我!”
浦隻三郎緊緊抓住了對方的手,“我給錢!隻要您肯救我,我會給您很多很多錢,花都花不完!我家裡很有錢!”
無麵男手裡抱著一本書翻看著,完全不理會浦隻三郎。說話間,他又翻了一頁。
裂口男越靠越近,浦隻三郎聞到了對方身上的血腥味。他有點想吐,乾嘔了一下,卻吐不出來。
距離最近的時候,裂口男和仰倒在後座上、渾身打顫的浦隻三郎隻有不到三厘米,裂口男的臉幾乎貼在了浦隻三郎的臉上,腥臭的血液和口水不停地掉進浦隻三郎張大的嘴巴裡……想吐。
“滾吧,”
從出租車上連滾帶爬逃出來的時候,浦隻三郎耳邊還回響著無麵男子有些沙啞的詭異聲音,
“現在放你走,是因為就算讓那些重型貨車碾壓你一千遍……還是遠遠不夠。”
四周一片漆黑,浦隻三郎不知自己被丟在了哪裡,隻看見暗夜裡,漂浮著數不清的石崎千春滿是血的臉。
“死女人!我才不會怕你啊……我殺的人多了,不差你這一個!”
浦隻三郎竭力大喝,給自己鼓著勁兒,朝著遠處亮光的地方追去。
“哎喲!”
跑了沒多遠,他感覺自己的腳底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踉蹌摔倒。
爬起來時,眼前站著兩個男子,一個抱著漫畫埋頭在看。
天這麼黑,能看得清嗎……另一個西服筆挺打量著自己。兩個人腦袋上都長著千春的臉。
“你……你們……”
“乾的不錯嘛,”穿西裝的男子說道:“我頭一次看到有人能從那輛出租車上走下來的。”
“你們是誰?”
“警察本部特殊調查課……跟我們走吧,有話要問你,”
西裝男給浦隻三郎帶上了手銬,“順便,交代一下你剛才說的什麼‘殺的人多了,不差你這一個’這件事……雖然凶殺案不屬於本課辦案的業務範疇之內,但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警察嘛……”
“今晚能收工了。”
秋刀魚合住漫畫抬起頭,瞧向出租車離去的方向,尚能看清車尾燈的光亮。
“他為什麼把浦隻三郎放下車啊?”村岡花夫問道。
“不知道。”
“看來又是一個千古謎題……”村岡花夫搖了搖頭,“這司機也太神秘了。”
遠處的出租車似乎拐入了一個小巷裡,尾燈隱沒了。
車外,遠光燈亮起,巷子裡的景象清晰起來。
喜多英二郎關上了《長崎今天又是雨》,似乎在表達對獵物脫手的嚴重不滿。副駕駛上的熊田信彥也呲了呲牙,朝著顧醒吞了一口,無果。
【乾嘛把他放走啊】
“我剛才不是說了麼,”
顧醒翻書,看到《喜多英二郎出租車怪誕故事合集》的最後一頁,上麵寫著——
因突遇毫無道理的不可抗力,浦隻三郎下車了,到嘴的鴨子飛了。
字裡行間充滿了怨念。
“今天才從書裡看到了浦隻三郎和千春那件事的完整故事和細節,”
顧醒把書合上,輕觸封皮,“怎麼說……我覺得昨天晚上製定那一套針對浦隻三郎的怪誕組合也太仁慈了。比起他犯下的罪惡而言,我下手也太輕了。
而且久保祥一,還有為殺人凶手開脫罪名的父母沒有納入懲罰名單裡,也遠遠不夠。這些殺人者的共犯,我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呃……那你打算怎麼辦?】
“性轉怪誕,”
顧醒往車窗外望去,紅濛濛的雨還在下。
不知東都那邊有沒有下雨……生理上幾乎已經變成女人的冬落此刻在東都的哪個角落,在乾什麼……
“把冬落變成女人的那個性轉怪誕就是在東都吧,我要想辦法把它收容掉,然後,把浦隻三郎和久保祥一變成女人。”
【!!!】
【顧醒君!你真行!你真的覺醒了啊……這種神操作你都能想得到,我要為你唱讚歌!】
【不過……你打算怎麼收容那個怪誕?】
【不能直接殺到東都吧?那也太明顯了……到時候就算真的收容了那個性轉怪誕,你敢用在浦隻三郎身上嗎?那樣豈不是挑明了就是你這個刑事課警員顧醒乾的嘛】
“瞳子現在到哪了?”顧醒問道。
翻開那本《第八號當鋪》——瞳子還在趕路中……
【你問瞳子乾嘛?】
“瞳子和我還處在交易狀態中吧,”顧醒道:“我幫了她這麼大一個忙,救了她一命,她幫我去東都跑跑腿不過分吧?”
【……】
【再提醒你一點——剛才在出租車上,浦隻三郎看見了熊田信彥,再加上那天藤野的出現,這不就等於告訴秋刀魚他們,這些怪誕聯手了,而且有意在懲罰那些無惡不作的壞蛋?】
“嗯,”
顧醒說道:“我是故意這麼做的,放走浦隻三郎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怪誕聯盟被怪誕調查課知曉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