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話音落下，顧醒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起來。
視網膜爆發出灼燒般的劇痛。
他的後頸似有一隻血色眼睛睜開。
整座房間裡所有瞳孔的凝視化作實體般的荊棘刺入他的顱腔，腦髓在血腥味的轟鳴中沸騰——
那是死亡降臨時才會出現的神經脈衝。
他身上每個神經元都在上演著怪誕輪回者早已寫好的數十種致命結局。
“抱歉，”
女人說道：“這麼快就要和你說再見。”
她左臉所有的眼睛在一瞬間炸裂成無數塊碎片，每塊碎片都映照出不同時間線顧醒的死亡畫麵。
“不好……”
一瞬間，顧醒清醒過來。
怪誕輪回者獎勵的【魔女的眼睛】在他眼眶中瘋狂震顫，玻璃體表麵浮現出五芒星刻痕。
旋即，顧醒倒在地上，死得很徹底。
……
黎都警察本部大樓。
正在品鑒咖啡的烏鴉的左手突然痙攣著抓住胸口。
一道莫名的意識在她胸腔裡發出無聲的悲鳴。
恰巧此時，特殊調查課辦公室的LED燈管爆裂。
玻璃碎片懸浮在空中，她竟隱隱從中看見顧醒被血色瞳孔吞噬的殘影。
“喂！你的咖啡.“
秋刀魚抱著《死亡筆記》漫畫衝進辦公室，看見烏鴉的瞳孔擴散成深淵般的漆黑。
“顧醒！“
“顧醒！”
烏鴉不自覺發出一聲又一聲悲鳴。
秋刀魚試圖用漫畫書擋住飛濺的玻璃，卻發現更糟糕的是空氣中蕩漾的絕望。
而烏鴉，她操控著紅衫的身體跌跌撞撞衝向門外，玻璃碎片落在她的身上，每一片都仿佛在仿佛上映著顧醒不同的死亡結局——
有的被眼球黏液溺斃，有的被血管觸手絞碎頸椎，其中一個版本甚至呈現出昭和年代膠片電影的質感——少年顧醒在核爆中化為灰燼。
當烏鴉匆匆趕至奈良公寓大樓外，顧醒死亡的氣息已濃鬱到極點。
附近的瀝青質地麵仿佛伸出了無數觸手迎接烏鴉，每隻手的掌心裡都沉澱著顧醒的死亡特寫。
一具屍體忽然從某層樓上墜了下來，咚的一聲墜到地上。
她瘋了一般衝過去，看清那臉上布滿血跡的人正是顧醒。
秋刀魚追到現場時，烏鴉正在嚎啕大哭。
……
半夢半醒間。
劇痛如冰錐刺穿太陽穴的瞬間，視網膜殘留的死亡記憶像潑在宣紙上的墨汁般洇開，他眼前的畫麵被切割成無數菱形碎片——
他看見自己的顱骨被喉骨刺穿，腦漿順著女人的左臉流淌，每顆眼球都在吮吸神經突觸的血光。
他看見自己跪在血泊中，喉嚨被珍珠狀眼球填滿；
他看見魔女的右手貫穿自己的胸腔，沾滿黏液的手指捏著仍在搏動的心臟；
他看見奈良公寓外牆滲出瀝青狀物質，數萬枚血色瞳孔在混凝土表麵同時睜開……
……
當他在散發著瀝青味道的晨霧中恢複意識時，發現柏油路麵正在滲出淡粉色肉芽，警用隔離帶上的反光條像被高溫炙烤的蛞蝓般蜷曲。
“你現在的san值大概比發黴的奶酪還低。“
烏鴉的聲音從紅衫的喉結下方傳來，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是情緒失控導致的聲帶異常，應該很快就會恢複。
烏鴉的右手掌心露出昏鴉的黑色紋身，一道道暗芒湧動，
“你沒死可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還得猶豫到底要不要為你衝進大樓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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