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拿刀叉的手緩緩放下,咀嚼的動作也一點點慢了下來。
她掀起眼皮,淺色眸子毫無溫度地看向拿陸景元威脅她還做出一副要同歸於儘樣子的哈德森,她有一下沒一下地嚼著嘴裡的牛柳,指腹摩挲著冰涼的金屬刀叉。
“我這人很多時候是軟硬不吃,偶爾吃軟不吃硬,獨獨不吃硬,尤其是威脅。”溫黎身子往後靠去,打量兩眼哈德森,輕扯嘴角:“兩敗俱傷?魚死網破?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能拚上所有和我、和陸西梟較量一番,你有那能耐抗衡華國軍方嗎?”
哈德森輕笑一聲,將一把黑色手槍放上桌,手壓著槍,帶著笑容說:“如果上次那位中將不能在我開槍之前救走你,說什麼都白費,你對華國確實有價值,但華國能在M國為個死人耗費多大的精力和時間?”
陸西梟:“威脅我,你抓錯人了。”
愛人和家人被綁,陸西梟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緊張,西蒙試圖從陸西梟臉上找出他強壯鎮定的破綻,然而沒有,陸西梟臉上和眼底有的隻是對他和他父親不自量力不知死活的輕蔑不屑和被觸犯逆鱗的殺意。
溫黎:“你不僅高估了你自己,還低估了對手,這放在任何行業可都是致命的錯誤。陸西梟背後可不單單隻有個陸氏和陸家,他同時還是全球最大的軍火商,華國軍方重要合作對象,華國重點保護人物。”
陸西梟:“你們綁架的溫黎是華國在編軍人,保密職務,是華國重點保護人物。”
溫黎好整以暇道:“此時此刻,我們的位置被華國軍方鎖定著,你們敢動他嗎?”
陸西梟氣定神閒,眼神譏誚道:“你們可以想象一下動她的後果,你們敢嗎?”
西蒙一言不發,神色已然不見輕鬆。
陸西梟:“彆慌,一個杜邦家族,還用不著興師動眾,我隻是讓你知道,想和人魚死網破,得先確定自己夠不夠這個格。”
溫黎:“殺雞用不了牛刀。我隻是讓你們死個明白。我給你指條明路吧,現在跪下來求我,你杜邦家興許還能留個後,但你杜邦家的企業是不太可能保得住了。”
陸西梟:“今天的事你跟你父親挑一個死,我讓你們活一個。不挑,就都彆活。”
哈德森父子倆沒想到這倆人還有這麼一層身份,威脅不成的父子被兩人反威脅。
哈德森看著溫黎,西蒙看著陸西梟,兩人眼底殺意都時隱時現且一時都沒說話。
陸西梟語氣涼薄,極具侮辱性道:“需要過去和你老子重新商量下對策嗎?”
包廂陷入寂靜。
蘭登的來電這時響起。
他看眼來電顯示,然後接起。
是其中一位董事打來的,已經到了五位董事,他們聚在了一起,但都被最外圍哈德森的人阻攔在外,無法靠近西餐廳。
蘭登看一眼落入下風的西蒙,他現在已經不慌也不急了,剛要讓幾位董事在下麵先等著,就聽那邊電話動靜傳來動靜。
“你們是什麼人?要乾什麼?”
“抓我們乾什麼?要帶我們去哪兒?”
電話隨即掛斷。
一下猜到自己拉攏的這幾位董事是被哈德森控製了的蘭登心情再度恢複沉重。
聚集董事強行彈劾西蒙首席總裁一職再接著逼迫哈德森退位是行不通了。
擺在他父子倆麵前的路很清晰了——要麼被調去英國,當然再想回到M國幾乎沒可能了,這和驅逐出杜邦家族沒什麼區彆。
要麼他們父子死,要麼哈德森父子死。
全程正襟危坐精神高度緊繃的凱撒看到了父親的來電顯示,看父親的臉色,大概猜到董事們這支援軍是無法趕來了。
隨著蘭登掛斷通話,包廂也再次安靜。
爆頭線隔著玻璃對準了陸西梟的腦袋。
今天風大,這距離下彈道容易產生偏離,狙擊手似蟄伏搜獵的野獸,靜等著時機。
陸奇的藍牙耳機忽然傳來手下的彙報。
這時、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