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到了除夕。
陸西梟一早又抱著小家夥來換被窩了。
溫黎正欲發作,發現陸西梟身上穿的不是睡衣,他這是已經起了床。於是她沒有發難,往裡挪了挪,給小家夥讓出位置。
陸西梟彎下腰,輕輕將小家夥放下,蓋上被子,就著這個姿勢扭頭輕聲跟旁邊的溫黎說:“今天過年,要買的東西多,我跟外婆一起去鎮上采辦,還有黑將軍也去。”
溫黎應了聲。
陸西梟:“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溫黎:“沒有。”
陸西梟湊過去在溫黎臉上親了親:“廚房有早飯,你記得起來吃,早飯很重要。”
溫黎扯高被子蓋住半張臉:“知道了。”
她忽然想起什麼,出聲叫住了他。
陸西梟立馬折返回來:“怎麼了?”
溫黎:“外婆呢?”
陸西梟:“好像在廚房。”
見溫黎欲語還休,陸西梟回到床邊重新俯下身,詢問道:“要我去叫外婆進來嗎?”
“不用。你幫我帶幾包衛生巾回來。”
“好。不過你例假不是沒這麼快嗎?”
“家裡沒了,備著。”
“好。”
“我手機上告訴你買什麼。”
“好。那我走了。”
陸西梟將房門關上。
沒一會兒溫黎就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
陸西梟開車帶著老太太和黑將軍到鎮上大采辦。老太太負責買,他負責提東西。
陸西梟這萬中無一打眼的樣貌氣質,走到哪兒都引起注目,從街頭到街尾,從集市到超市,男女老少,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要朝老太太打聽幾句,那些和老太太熟悉的商販拉著老太太問東問西。一個個比看到國寶還稀罕,大爺大媽平時不輕易拿出來的相親資源都爭著搶著給陸西梟介紹。
老太太在這鎮上買了那麼多年東西,第一次受到這麼大的熱情,買兩顆白菜送了辣椒和蔥,買根排骨多給了半根,魚也殺得比平時乾淨,九毛的零頭都能給抹掉。
“家裡人。”老太太這麼介紹他。
這是陸西梟第一次不厭煩被當猴子似地圍觀和打量,甚至還有點享受,顯然是迷失在了老太太那一句句的“家裡人”中。
睡醒的小家夥打著哈欠睜開眼,轉頭見到溫黎睡在身旁,麵對著他,溫黎的一隻手還放在他小肚子上,小家夥害羞地轉頭找起他小爺爺,沒找到,他看回溫黎並朝溫黎側起小身子,安安靜靜,滿眼喜愛。
沒多久溫黎也醒了過來,天冷,溫黎帶著小家夥在床上磨蹭了十幾分鐘才起來。
抱著光腳過來的小家夥去到對麵房間。
陸西梟出門前已經將小家夥今天要穿的衣服褲子提前準備好,都放在了床上。
車子從鎮上回來時,一大一小正在院子裡懶洋洋地曬太陽,今天天氣還不錯。
小家夥穿了件新中式的紅黑色外套,上麵都是精致的繡花,一整個喜慶和貴氣。
溫黎也穿了件紅色套頭羊絨毛衣。
這是她平時不會穿的顏色。
一看就是外婆買的。
溫黎發現陸西梟心情有點太好了,不知道在瞎樂什麼,估計被外婆誇能乾了吧。
老太太回到家就開始忙活午飯,吃完午飯沒多久,又早早地開始準備年夜飯。
大家都沒坐著等吃,都動手了。
連黑將軍和小家夥都幫忙了。
老太太心疼溫黎掙錢不易,但她很聽溫黎的話,從不掃興,在溫黎的潛移默化下她平時不會虧待自己,該花的都舍得花。
往年過節過年兩個人吃她也會精心地準備至少六菜一湯,今年她準備了十幾個菜,一點不心疼會浪費,更不覺得辛苦。
兩人做完能做的被老太太叫去貼春聯。
往年貼春聯掛鞭炮都是溫黎一個人做。
今年多了幫手,也不用搬凳子了,陸西梟站著就能貼到門楣上,看似省事,實則比溫黎自己一個人貼還要時間,溫黎往年利利索索地貼完,人手多了,邊玩邊貼。
灶台前的老太太聽著打鬨聲也跟著笑。
傍晚五點開始,村子各個方位陸陸續續響起長串的鞭炮聲,陸西梟在堂屋和廚房間來來回回地進出,端餐上桌,擺碗筷。
等到最後一個菜上桌,溫黎點了鞭炮。
四人一狗圍坐一起溫馨地吃著年夜飯。
一整天老太太的臉上都洋溢著笑,這麼多年來逢年過節村子裡各家各戶都是熱熱鬨鬨的,隻有她家最安靜,人最少,但她從不覺得冷清,也不羨慕,她注重每一個有溫黎的節日,認真精心地準備,可今年這個年她也是真的感受到了久違的熱鬨。
往年她也幸福開心,今年更幸福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