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拿了世界冠軍壓力太大了小寶?要不給自己放個假?歇一段時間,媽媽陪你出去旅遊放鬆放鬆好不好?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好多,有什麼不開心的跟媽媽說。”陸母心疼又擔憂地捧捧小兒子的臉。
陸子寅:“我沒事。”
陸西城:“沒事你一天天死了爹的鬼樣子,是你自己說還是等你老子我去查?”
陸子寅:“我真沒事。”
陸母:“小寶你不是失戀了吧?”
陸子寅一怔,臉上有慌色一閃而過,他摸摸脖子:“不、不是,我失什麼戀……”
陸西城和妻子對視一眼。
這小子不對勁。
陸西城鐳射眼掃陸子寅兩下:“不是你心虛個什麼勁?我看你小子就是。你給我老實交代,彆是跟你哥當初一樣瞎了眼。”
陸子寅:“爸真不是、我天天上學和訓練,我上廁所時間都沒有,我上哪兒失戀去。就是俱樂部的事,然後就是、就是跟朋友鬨了點矛盾,我不知道怎麼處理,哎呀我真沒事爸。媽你彆擔心我,放心吧。”
“什麼矛盾?跟朋友吵架了嗎?告訴媽媽,媽媽幫你想辦法,是餘悸那孩子嗎?”
陸子寅心累:媽你怎麼猜這麼準啊。
陸子寅否認:“不是、我能處理好。”
陸子寅好不容易將父母打發,上樓回了房間,他重重往柔軟的大沙發上一坐,抓過抱枕抱在懷裡,失神地看著前方。
幾分鐘後,受不了這安靜的陸子寅索性去洗澡,然後早早地上床,卻是怎麼躺都躺不舒服,他煩躁地坐起身,眼睛像是有自主意識地看向房間角落放著的紙箱子。
箱子裡裝著的是餘悸落在俱樂部沒有帶走的東西,餘悸的位置已經有人坐了,他的桌麵要清空,宿舍也是,他的那些東西他隻能帶回來。從鍵盤到喝水的杯子……
陸子寅越看心裡越不是滋味,他煩躁地抓抓頭。接著下床重新穿戴整齊,下樓。
父母不在客廳,他鬆口氣,出了門,從車庫開了輛車離開陸家,來到俱樂部。
今年俱樂部所有人都回家過年了,目前還沒有返回的,此時偌大的俱樂部安安靜靜一個人都沒有。
陸子寅開了燈,接著上二樓,推開訓練室的門。
餘悸的位置離門最近,陸子寅站在門口,目光落在餘悸曾經的位置上。
餘悸的桌麵煥然一新,上麵放著的都是新隊員極光的東西,就連電競椅都換了。
陸子寅眼前浮現餘悸坐在位置上認真專注訓練的畫麵,一幕幕,不管是什麼時間段的,都異常地清晰。
他走進訓練室,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後看向右手邊餘悸的位置。
他坐在這兒,每次抬頭就能看到餘悸。
一直都是。
他完全沒有接受和適應餘悸的離開,他注意力過度集中的情況下多次忘記了餘悸的離開,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玩著玩著就衝著左手邊興奮地喊鯽魚。
在看到極光的臉時,隻能尷尬地抱歉。
而後就是止不住地失落。
他訓練狀態出了很大問題,一開始經理和教練也理解他心情,後麵是真看不下去了。
陸子寅滿腦子都是和餘悸在俱樂部的種種,他陷在回憶裡,在自己位置上坐了許久。
最後忍不住換坐到餘悸的位置上,鬼使神差地往自己的位置看去。
餘悸的位置他不是沒坐過,但這是他第一次以餘悸的視角看自己。
這些年來餘悸坐在這兒,每次抬頭看自己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又會想些什麼?
陸子寅腦子亂糟糟地走出俱樂部,有些失了方向的他在車裡坐了會兒,無意識地啟動車子,漫無目的地開著。
路過個公園,他想起和餘悸在這裡一起騎行過,九年級的時候。
他和餘悸在這個籃球場打過球。
這個商場他們一起逛過籃球就是在這裡買的。
這個商場也逛過,騎行的自行車是在這裡買的。
這家火鍋店一起吃過。
這個電玩城一起來過五次。
這急得他們第一次去的酒吧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
前麵的白記有他最喜歡的糖火燒和豌豆黃,可是每次都要排隊,但印象裡好像自己並沒有排過多少次,一開始是他拉著餘悸排,後麵都是餘悸給他買,自然就是餘悸排。
車子路過了高中學校。
陸子寅在校門口停了許久。
回憶太多,爭先恐後地冒出來,他一時間都不知道從哪兒切入。
京城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這裡的一切他都太熟悉了,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竟都有餘悸的身影,他一直都沒注意過。
不知不覺竟把車開到了餘悸租房的地方。
車子停在老舊的小區外,隔著鐵門,他往裡看去,看到大冷天餘悸衣著單薄抓著毛巾踩著拖鞋朝他跑來。
那是去年除夕,他給餘悸送年夜飯。
也不知道今年他的年夜飯吃得怎麼樣。
陸子寅這次不再是漫無目的,而是把車開到了初中學校。
他和餘悸就是在這裡認識的。
雖然和餘悸在初中待的時間不如高中多,可在初中的記憶卻是最多的。
雪下大了,黑色的保時捷蒙了一層白雪,周圍一片靜悄。
陸子寅不知道在車子裡坐了多久,像是突然決定的,他自己都毫無預兆,他打開手機,給溫黎發微信,字打一半,等不及地退出微信,直接給溫黎打電話。
他向溫黎要了餘悸哥哥的電話。
懷著緊張的心情撥了過去。
第二天,陸子寅拖著行李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