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漢他婆娘，你再瞎說我讓蠻漢休了你。讓你生生世世都見不到你的娃兒…”老漢高聲道。/br“孩子…”滿臉是傷的婦人如夢初醒般喃喃自語道：“我想和離，可孩子怎麼辦？/br他還會打我的孩子。/br我不在他會打他們，打的更凶，往死裡打的。”/br聽見此話的書生如遭雷劈，他的記憶中母親被打的瑟瑟發抖縮成一團，仍舊緊緊抱著懷中的他。———“爹，彆打了！”/br這世間朗朗乾坤，這可朗朗二字卻從不庇佑他的娘親。/br範染發奮讀書隻是想考取功名，能為他母親做主，庇佑生母。/br可身為寒門子弟，想考取功名猶如登天。/br範染早已雙目含淚，他顫抖出聲道：“這位夫人，你的子女也應如我一般，不想讓母親再受酷刑。/br男子可以再娶妻，可您的孩子隻有一位生母。/br你想庇佑他們長大，他們何嘗不想讓你活著呢！”/br“是嗎？”滿臉是傷的婦人呆呆的看著書生範染道：“我…我也想讓我的孩子活著。”/br“蠻漢他婆娘，娃兒還小你舍得他們嗎？”那老漢又大喊一聲道：“他們還小不懂事，等長大之後會怪你拋夫棄子。/br蠻漢他婆娘，你若同蠻漢和離，你死後葬在哪裡？清明重陽又有誰祭拜於你？”/br老漢唾沫橫飛道：“你就是孤魂野鬼，蠻漢他婆娘跟三叔回家吧！”/br袁老將軍這暴脾氣，一劍砍過去。“艸，你遝娘的唾沫星子噴我臉上了！”/br若是花魁小桃紅的唾沫，隨便噴！/br可這老漢滿臉尖酸刻薄之相，滿口大黑牙，牙上還有菜葉子。/br這…/br這讓袁老將軍如何能忍，他也是看臉下菜碟的人，好吧？/br老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作揖道：“老將軍貴人啊！賤民離你兩米開外…/br請貴人饒命，請貴人饒命。”/br人老脾氣暴，袁老將軍特彆爆。他舉起寶劍就要砍，嘴裡大罵道：“老子最看不上打婆娘的人。/br有那力氣去參軍啊！有那力氣上戰場把北良搶回來啊！/br廢物玩意兒！”/br袁老將軍自認為他對女子非常好，彆管是對家花對野花，一律很好。要銀子給銀子，要首飾給首飾。/br風雲場合的女子他從不往府中帶，他自認為對兩任正妻那真是…夠意思！/br袁老將軍越來越覺得自己是上天入地，良國第一好男子。/br“大人，我…我還是不和離了。”滿臉是傷的女子神情麻木，她放下滿是滿是補丁的袖子遮蓋住傷口。/br“我舍不得小妮和風兒，風兒是男子還好一些，小妮大一些會被他爹賣到青樓去的。/br他原就找好了人牙子，要把小妮賣到青樓去。隻是小妮還太小，青樓不要那麼小的孩子。”/br叫範染的書生身形晃了晃，他終於知曉為何母親要把自己泡在冰冷的河水裡，原是不願再懷上女兒。/br怕骨肉分離，怕所生之女被踐踏。/br書生心中苦澀難消，他聲音沙啞道：“這位嬸子，你…”/br“你什麼你…”海棠把手中聖旨往喬孟山將軍懷裡一塞。/br她插著腰道：“這樣的老爺們你還不和離，你打算留著他吃肉？/br還是你立地成佛。/br姑奶奶我看廟裡的泥菩薩都沒有你能忍，你何該把泥菩薩請下來，你自己坐上去。/br彆跟我今生的苦，是為了修來生？/br來生你是世家小姐，還是達官貴人那是來生的事，今生你憑什麼受苦。/br沒苦硬吃嗎？/br都是娘生爹養的，他比你多個鼻子還是眼睛，憑什麼打你？/br你不和離，他就不賣你姑娘了？/br他該賣還得賣。/br那種倒灶沒良心賣兒賣女的玩意，你就是跪在地上求他，他能聽你的嗎？/br你能護住誰？/br半點朱唇萬人嘗，你想讓你的女兒過那樣的日子嗎？/br啊！”海棠掐著腰怒吼出聲。/br“窩囊玩意兒，你有手有腳可以給人織補，可以漿洗衣物可以養活一雙兒女。/br何必仰人鼻息，何必讓那狗男人賣你的兒女！/br你不自己立起來，如何讓本官為你做主？/br本官就是判你和離，恐怕你也會爬著回去。”/br眾人：“……”/br書生範染目光流轉間，陡然一亮，似暗夜中乍現的明火。/br日光毫無保留地灑落，將海棠的輪廓勾勒得清晰分明。/br海棠掐腰怒目而視，卻散發出一種令人無法直視的耀眼光芒，直直撞進範染心底。/br範染的心驟然停頓一下，又砰砰砰狂跳不止，他臉頰升起一片霞紅。/br袁老將軍捋著胡須，咋看海棠咋順眼，左看右看都比他孫女好。/br他孫女喜歡拂竹，仇王妃喜歡罵人。/br兩人一對比，海棠更像他袁家人。/br婦人麵容憔悴，她捂著青紫的臉嘴唇囁嚅，她張了張嘴，聲音卡在了嗓子裡。/br用力擠出一句：“大人，賤民…賤民想和離，賤民是怕一雙兒女無人庇佑，被那畜牲男人賣了。”/br海棠冷冷開口道：“怕？/br老夫人曾對我娘說過，人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長久的從他人那獲得幸福。/br與其自怨自艾不如自己愛自己，帶著孩子好好活下去。”/br海棠對著喬孟山伸出手，給喬孟山造一愣。/br“喬大人聖旨。”/br喬孟山恭恭敬敬把手中的聖旨呈給海棠。/br海棠打開聖旨又道：“王上恩旨…/br凡遇婚姻不幸者，許女子可自行請離。/br於子女歸屬一事…/br亦摒棄陳規，不以父係為尊。唯尊子女本心，任其依個人意願擇雙親之一共同生活。/br若女子所出子女選擇同母一起生活，男子應歸還女子嫁妝。”/br人群中有人大喊一聲：“什麼？這簡直是倒反天罡。”/br“這妖女，她是要亡我們南良啊！”/br“祖祖輩輩都沒聽過，和離女子可以帶走孩子的。”/br“這男丁可是上了族譜的，怎麼能被婦人帶走。”/br“就是就是…”/br“妖女，至我們南良祖宗立法於何地？”/br隻見一胖婦人一腳踹倒身旁嗶嗶賴賴的男子。/br她學海棠般插著腰道：“艸，咋個說老娘可不是好惹呢！忍你很久了。/br我們女帝咋地了嘛？誰當王上跟咱們老百姓有爪子關係嗎？/br我不懂那些個啊！我就知道不加賦稅的帝王，就是好帝王，是千古的好帝王。”/br另外一個大娘挺起腰板道：“就是就是！/br俺們的王上是女子，又不用選秀嘍！又不用修建宮殿，那省下多少銀子嘍！”/br大娘旁邊的老頭剛要說話，大娘伸手一指道：“你個死老頭子，最好彆惹我！/br老娘忍你很久嘍！你要是再詆毀女王，我就同你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