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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在這個午後。
細雨漸變為傾盆。一座隱匿於小諸侯國境內的靈山之中,一場激烈的廝殺正借著雨幕的掩護,在山頂的幾座峰巒間悄然上演。
江湖無處不在,即便是山腳下凡人眼中那些能騰雲駕霧、無所不能的仙人們,亦難逃其紛擾。
這幾座峰頂隸屬於天立殿轄下一個中等規模的修仙宗門——玄天門。
此刻,玄天門的領地已被死亡與鮮血籠罩,主峰之巔,往日巍峨壯觀的宮殿樓閣,在修士們淩厲法術的對轟下,已然淪為斷壁殘垣。
一群身著黑衣、麵蒙黑布的妖修,個個眼神狠戾,凶殘異常,正在毫無顧忌地肆意屠殺。他們的動作迅速而冷酷,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玄天門弟子的屍身,鮮血順著雨水流淌,空氣中的氣味令人聞之欲嘔。整個場景宛如人間煉獄,慘不忍睹。
程前,玄天門之主,目睹麾下高手逐一隕落,此刻半身浴血,手持一柄斷劍,倚靠在正殿搖搖欲墜的門扉旁,麵對著步步緊逼的一名手持長叉、身形矮胖的壯漢,聲音顫抖地質問道:“你……你們究竟是何方神聖?難道就不怕昭禮宮和天立殿的怒火嗎?”
“哼,待到黃泉路上,再銘記爺爺的大名——解堪!膽敢阻斷我的財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伴隨著一聲冷笑,長叉帶著呼嘯風聲,猛然刺向程前。
長叉轟然刺下!
矮胖壯漢抬起頭,眨巴著眼睛說道:“忘了說了,爺爺現在也是昭禮宮的人了!”
殿門外的空曠廣場,啪的一聲,有玄天門三個字的牌匾在雨中跌落地麵,同樣黑衣黑布蒙麵的少年塗圖回頭看了一眼,扭頭跟旁邊的一名男子閒聊了幾句,再回頭時,一輛馬車從山道那邊過來,又是幾個人下了車,也都是穿著避雨的黑蓑衣。當先一人舉手投足氣質高雅,戴著鬥笠,雖然鬥笠下是頗為俊逸的麵容,但看來總有一份精明市儈隱藏期間。
塗圖上前幾步,躬身拱了拱手:“父親,就是這個玄天門幾次勒索咱們過往的商隊,這次居然扣了咱們的整隻商隊的財物,說以後要想路過這幾千裡清潭山,就必須繳納三分的過路費才能保證平安。兒子帶著暮日山的腰牌和重禮來交涉過兩次,沒見到山主,隻是他手下的一個執事見了我,讓咱們今後不許再跟無稷山、虎丘山做生意,還說以後但凡運這幾家的貨路過此處,就全部扣下。
當先那男子則是點頭“嗯”了一聲,轉頭望向旁邊的宮殿,雖然殿門關著,又是大雨,但裡麵傳來的廝殺聲、慘叫聲,他卻仍能夠聽得出來。
“圖兒,這個玄天門的山主自恃妹妹是天立殿主的道侶,一向不把周圍的幾個仙門放在眼裡,做事飛揚跋扈,和無稷山、虎丘山因為點小矛盾就弄得處處為難人家,阻礙咱們做生意,這次本想給他們點小教訓,讓他們知難而退。不過既然已經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也好,清潭山這條商路就算是打通了,今後再不會有人為難咱們,隻是切記要處理乾淨,決不能給天立殿留下任何把柄。”
“那是自然,等解先生辦完事,我就進去處理乾淨……”
“沒事,我先進去看看解先生。”塗展伸出手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隨後,從他身邊走過去。
塗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自己這邊處理商業上的事沒有什麼問題,途經各地與各路諸侯、山上大小仙門打交道交朋友也都沒有問題,隻是遇到像玄天門這樣又臭又硬的門派是第一次,油鹽聽不進,誰的麵子都不給,送的重禮扔出大門,要的就是“順我者交錢、不順我者讓你傾家蕩產”的態度。
塗圖最後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請來了樓裡據說來頭很大,但是平日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解堪客卿,來幫著說項一下。哪想到這個解先生挑了這麼個好日子,用這種獨特而暴烈的方式上山來說項,一言不合就滅了人家滿門,雞犬不留。
雖然這段時日以來塗圖對這個解先生很是尊敬,但從此以後,他對於某些人,將永遠保持著極大的畏懼和敬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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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輛插有天傷殿標識的馬車駛近洛邑城,車隊周圍有二十幾個騎乘神駿龍馬的侍從護衛,一路穿行。已經看見城門了,侍衛們低聲笑談晚上出去小聚一下。中間的一輛馬車掀開了窗簾,裡麵的人向外張望著。
此時即將傍晚,洛邑城門依然熱鬨非常,車輪聲、馬蹄聲,吆喝聲,人來人往,車隊前行將或明或暗的道路和熱鬨的行人拋在後方,大約行至一段相對開闊卻稍顯安靜的道路,兩旁的店鋪都正在打烊,各種地攤、架子、招牌,有的房間裡露出了燈光,馬車不緊不慢地前行,忽然前方騎馬的觀虎厲聲大喝道:“什麼人!?躲開!”
回答在下一刻到來,兩道殺氣衝天的亮光衝撞在一起,在接觸的瞬間,就互相撕裂了出去!
轟然巨響,斷裂、粉碎、慘叫、殘肢、血光!
“躲開”喊出的瞬間,先是一片露著綠光的三角錐頭的羽箭“嗡”的一聲射了過來,幾道亮光已經隨著疾衝的人影從兩邊昏暗的房屋中閃了出來。最邊上的年輕侍衛還看不清那亮光經過了什麼地方,隻是啪的聲響,人影與他交錯而過,侍衛胸口上已經噴射出一股鮮血。那幾道身影與前方的龍馬交錯一瞬,那匹馬飛了起來,第一輛馬車的車輪也緊接著離開地麵,開始傾斜,“嘩”的一聲散了開來,車裡的箱子四處飛散。
馬聲長嘶——
一根長矛突兀地從地下鑽出刺穿了第二輛車龍馬的肚子,腸子和鮮血噴射出來,一個身影從地下鑽出,猛地向上麵的馬車一揮手,烈焰術擊中了馬車,馬車開始爆燃起來。
坐在第三輛馬車上的姬南“嘩”地拉開了車簾,火光劃過眼簾,收縮的瞳孔中映出前方的景象。這一瞬間,最前方那輛馬車輪軸飛舞,已經傾斜在了半空中,其中一匹奔馬也已經四蹄翻飛。刀光從前方劃過了這畜生的側身,延伸過駕馭馬車的那名侍衛,血光已經衝天而起,在閃電般高速的奔行下,看來就像是朝這邊迎麵撲來一般,十幾道身影不斷在空中放大,已經做出了全力攻擊的姿態,躍過十幾丈的距離,向著第三輛馬車而來,距離瞬間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