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湘卻撅著嘴道:「我不要,這麼大一張毯子,我又沒有駱駝,老馬可駝不動。」
薩合蠻早看到在一邊老馬,回紇人善於相馬,早已看出這是一匹難得的龍種天馬,可惜歲數有些大了,不過氈毯厚重,確實不適合以馬來駝負,便笑笑作罷,擺手讓移地健將兩條毯子收起來,眾人見了均心生惋惜之情,想此刻若是渾惟明在側,非得氣得跌腳不可。
獨孤湘在移地健收毯子時,卻看到他的駱駝之背上還有一條暗紫紅色的小毯子,她一指道:「這條小毯子倒是不錯,尺寸正合適,白駝爺爺,我也不要你大的,就把這小毯子送給我吧?」
移地健聽了一愣,望向師父,薩合蠻卻哈哈大笑道:「小女子眼睛賊的很呐……我說怎麼價值百金的毯子白送都不要,原來是一早就盯上了我這價值萬金的紫絨毯。好吧,我既然已開口許了,移地健你就取下來送與這小女子吧。」
獨孤湘道:「啊……這小的反而更貴嗎?我可不知道。」
移地健已將那條小毯子取下來鋪在地上,眾人圍上來看,那毯子原來不是染色的,而是天然紫色的細羊毛織成,從邊緣來看已經使用很久了,但毛色依然光潔亮麗如新,令人看了竟不忍用腳去踩,湘兒蹲下來以手撫之,但覺這毯子極薄卻又柔軟無比,觸手之處溫煦如撫活羊。
葉護道:「這毯子可非比尋常,就是在我瀚海汗庭,也是稀罕之物。燕然山極寒之地有一種山羊,每年冬季會在本身粗毛之下生出一層短絨毛,這層絨毛雖然短小卻細密柔軟,保溫極好,這種山羊即使在大雪漫天之際仍能登山覓食,靠的就是這一層絨毛,到了春天,牧民以細齒鐵梳梳之,得其絨,製衣則一件袍子可抵酷寒,製毯則無論寒暑坐臥均暄軟舒適。羊絨有灰、白、紫之分,這天然暗紫色的紫絨乃是可遇不可求的極品,隻生在小公羊的肩窩內,還不是每頭公羊都有。方才那塊氈毯雖大,卻隻是尋常羊毛所製,用個百十頭羊的毛也就夠了,而這條紫絨毯,雖千頭山羊也不一定湊得齊。」
獨孤湘道:「乖乖,那可真是不得了,可是你們用鐵梳子梳下它的絨毛,來年冬天這些山羊豈不是要凍死了?」
葉護笑道:「妹子你可真是心善,不過山羊每年冬季長絨,春季掉絨,就算不去梳它,絨毛也是自己要掉的,否則夏天不就熱死啦?因此春季取絨後冬季還會再長出來的,卻不用擔心。」
獨孤湘吐吐舌頭道:「哦,哦,那就好。我還怕你們為了取絨要害死這些山羊呢。」其實回紇人視出絨的山羊為至寶,每年放牧、取絨皆有定數,將這些山羊都照顧的極好,隻是這些山羊生活在極北高山的懸崖之上,每年為了牧羊、取絨不知凍死、摔死了多少奴隸,回紇人反倒不甚上心,隻是此節獨孤湘就不知道了。
葉護拾起毯子挈在手上道:「這羊絨極短,因此編出的毯子就極薄,分量輕的很。」眾人看去,這紫絨毯確實不似尋常氈毯那樣硬繃繃的,垂掛在葉護手中如同布匹般的柔順,不禁同聲叫好。
葉護道:「還有一件好處。」說著一抬腳從篝火中踢出一塊燃燒著的木柴,又一揚手將毯子拋出,正蓋在柴火之上,眾人眼看這名貴的絨毯就要付之一炬,都不禁失聲驚呼起來。然而那毯子蓋在火上,卻未被燒穿,葉護重新撿起紫絨毯,隻見柴火已熄滅,他撣了撣毯子上的黑灰,湊近篝火給眾人觀瞧,那紫絨毯卻毫發未傷。
葉護道:「因其絨毛細密,這毯子織得極為緊密,因此能遇火不焚,遇水不漏,實是可避水火的寶物啊。」
獨孤湘直聽的兩眼放光,喜道:「葉護大哥,這麼好的東西真的送給我麼?」
葉護道:「那是自然,我們回紇人一諾千金,答應的事情不要說一條毯子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做到,怎能說了不算。」說著雙手將毯子奉與獨孤湘,獨孤湘忙接過來,果然拿在手上輕若無物,想來老馬駝來也毫不費力。
葉護送完毯子,那邊移地健也已把兩條大氈毯收好,捆紮在他和葉護二人所乘的白駝背上,二人正準備上駝,薩合蠻對移地健道:「打輸了,就這樣走了麼?」
移地健聞言漲紅了臉,走過來對江朔道:「江兄弟,你我雖然隻交手一招……」
薩合蠻斥責道:「輸了就是輸了,我們草原豪傑,一招也罷一百招也罷,比武輸了就要認。」眾人這才知道,薩合蠻送給湘兒如此貴重的禮物實是他自承比試時輸了江朔一籌。
移地健道:「是!」轉向江朔道:「我們回紇人比武輸了便要奉上一件自己的心愛之物,我此刻身無長物,隻有這把貼身匕首就贈予你吧。」說著一抬手,摘下了腰間索佩的金鞘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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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回紇贈寶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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