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秀道:「今日的奚人和當年的契丹何其相似,現在安賊為何放著近處的奚人不打,而先伐我鬆漠的契丹人?還不是因為契丹現在團結強大了,而奚人至今仍分崩離析,安賊易於掌控這才放任奚人自相殘殺。」
旅帥頓了一頓,口氣不再那麼堅決了,道:「範陽勢大,曳落河這區區幾千人,在十萬大軍中也隻是滄海一粟而已,契丹八部能戰之人才幾萬人?迪輦俎裡你與燕軍大軍對抗實屬不智,就算你契丹八部團結如一又怎樣?」
李懷秀哈哈大笑道:「契丹是仙女和神人的後代,我相信隻要停止內鬥,沒有人能剿滅契丹人。」他看了一眼那旅帥道:「我知道奚人都是魯直的漢子,我也不來勸你,今日就放你回去,你自看看契丹人能不能抵禦住安祿山的十萬大軍。」
那旅帥本抱著必死之心,不想竟而死中得活,難以置信地瞪著李懷秀道:「迪輦俎裡,你當真這麼容易就放我走了麼?」
李懷秀笑道:「何止是你,連你們所有這些人都放了,我們契丹人和奚人兄弟一齊反抗安祿山暴虐,你雖一時糊塗助紂為虐卻也是奚人,況且我不殺雙手被束的武士。」
旅帥聽了麵有慚色,但口裡仍不服軟,道:「好,你今日放了我可不要後悔,來日疆場相見,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李懷秀道:「懷秀生死自有天命,這就放你們走了,不過要委屈你們就這樣回去咯,甲具、兵器、衣物,還有一應物資都是我們契丹現下緊缺的,可不能還給你。」說完以契丹語吩咐部眾,契丹武士聞言將這一百曳落河驅趕到一起,讓那旅帥領頭,將他們綁在一起串成一長串。
那旅帥雖然一敗塗地,但氣勢不墜,胸脯一拔,喝道:「兄弟們,聽我號令,向東轉進!」
身後曳落河武士震天價地發一聲喊,隨著旅帥往東去了,一百人被繩子拴在一起,其實極難邁腿行走,但在那旅帥號令之下,眾武士齊齊邁腿,竟然行走頗速,不消片刻就消失在鬆林之中了。
江朔見今日竟能不殺一人而解決了一隊曳落河,不禁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轉而對李懷秀道:「高不危派曳落河滲透伏擊分散在山林中的契丹人,可汗你們也要早做應對,不然極易被各個擊破,損失必然慘重。」
李懷秀道:「江少主說的是,此地不宜久留,其實高不危的戰術是以曳落河當先搜索,數量少的就伏擊殺戮,數量多就召大軍來剿滅。如果燕軍大軍隨後掩至,我們這點人可也無法抵擋。」
其實曳落河在千裡鬆林中滲透極廣,不需江朔通報,李懷秀也早已知曉,但曳落河戰力極強,尋常契丹部族遇上曳落河損失必然慘重,如果各部重新集結在一起,固然可以抵禦小股遊
騎,卻又極易被燕軍大軍盯上。他和涅禮一時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李懷秀對江朔道:「江少主,我們已派人去找塔裡古,待他過來彙合,我們分了衣甲、器物便要走了,你卻有什麼打算?」
江朔道:「本想隨著可汗一起行動,但是湘兒爺爺昨夜隨著高不危往東去了,我們要先去尋獨孤前輩。」
李懷秀吃了一驚道:「高不危昨日在此軍中?」
獨孤湘道:「是啊,那旅帥是這麼說的。」
李懷秀跌足道:「若是早一日到此,說不定能遇著這老賊。高賊是安祿山的智囊,若能或擒或殺,於我軍大為有利。」
獨孤湘道:「可汗恕我直言,如高不危在軍中,以他的老謀深算,你們假扮的曳落河恐怕瞞不過他,到時候真打起來你們雖然人多,可也未必能占便宜。」
李懷秀歎息道:「湘兒妹子說的是,高不危既敢孤軍深入,想來必有所持,就是遇著了,沒有二位相助也未必能討著便宜。」
江朔道:「隻是不知他昨夜和獨孤前輩往東去做什麼?」
李懷秀道:「江少主,我隨你們一起去東麵尋找獨孤前輩,隻因我還有個隱隱的擔心,涅禮的迭剌部此刻就在東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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