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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真成仍然是兩三年前相類似的打扮,衣著寬袍大袖,這麼冷的天腳下卻仍蹬著木屐,腰間掛著一把長長的鳳首千牛刀。
江朔不動聲色將井真成讓進屋來,東瀛日本人最有禮,當今聖人召見日本國使臣時曾說:「聞彼國有賢君。今觀使者,趍揖有異。」便是說起頗重禮儀,但走路作揖的姿勢與大唐頗異。
井真成進屋向著眾行禮道:「在下井真成,多有打擾。」他行禮時不似唐人叉手或抱拳,而是一躬到低,雙手竟而貼在身體兩側。
獨孤湘道:「咦你不是那個東瀛人井真成麼?」她本也記不得井真成的長相,但一來井真成生的極矮,二來他行禮的姿勢太過怪異,因此獨孤湘一下子就想了起來。
井真成可認不得她是誰,俗話說女大十八變,何況當年獨孤湘並非主角,隻是一麵之交怎能留下深刻印象,但她身後的獨孤問井真成卻認得。他大吃一驚,「啊喲」一聲,轉頭就跑,然而門口早被江朔堵住了。
這時井真成也認出江朔來了,道你是那個小鬼。江朔笑道:「井郎一向可好?」
井真成也不答話,向著江朔疾跑過來,江朔知他武功深淺,不趨不避,隻待他發招。井真成果然淩空躍起揮動長刀向江朔當頭砍落,不知是他太著急還是不想對江朔白刃相向,刀竟未出鞘,連刀帶鞘一起向江朔劈砍過來,江朔一伸手將那刀鞘接個正著。
殊不知井真成等得就是他接刀鞘,他所學的東瀛功夫稱作「誌能便」,儘是奇招怪招險招。井真成就勢往回一拉,千牛刀出鞘,江朔早防著他這一招,早做好了長刀攮過來的準備,豈料井真成卻不刺來,而是再空中一團身,向著邊上的窗戶撞去,長刀過處,窗欞粉碎,他便隨著破窗而出。
換第二個人被他這一套怪招使下來,定然被他逃脫了,然而江朔身手何其迅捷,他施展北玄武危宿步,向後疾退,危宿名「危月燕」,為玄武之尾,這一宮的步法最善抄截,江朔逆踏星宮向後倒退出門滑步到窗前,攔在井真成前頭,一手捏住千牛刀的刀背,一手一推他肩頭,道:「進去吧。」
井真成果然撒手扔刀,跌回屋中。獨孤湘笑道:「井郎,你怎麼這麼聽話?朔哥叫你進來,你就進來呀?」
井真成卻不答話,他心中震驚於江朔功夫成長之快速,上次交手時江朔明明還是一個不會拳腳功夫,卻有一股奇特內力的小鬼,今日一奪一拍卻儘顯大家風範,顯然內外功夫俱佳,井真成心中雖然訝異,腳下卻不稍停,他一腳點地,隨即又複躍起,向另一扇窗衝去,這次他手中無刀,隻以單掌拍擊窗欞震碎了窗戶,江朔卻早已候在外麵,江朔在外,井真成在內,無論井真成動作再快,也不可能突破江朔的阻攔。他見江朔在窗外,自知不敵,也不遞招,則身就去拍打第三扇窗戶。
江朔移步到第三扇窗前,卻不見窗戶破碎,他忙要揮掌推開窗戶,卻聽屋內獨孤湘喊道:「朔哥不要推窗!」
江朔見機極快,中途收掌,偏身旋轉,從先前被井真成打破的窗戶躍入,又聽獨孤湘喊道:「小心腳下!」
江朔人在半空,一眼瞥見地上拋了數枚細小的鐵蒺藜,定是井真成方才布下的陷阱,而井真成已向屋後窗戶衝去。江朔在空中身子打橫,淩空發力一腳蹬在窗下牆上,借力似箭射出,向著井真成撲來。
井真成耳聽得背後勁風襲來,忙抱頭在地上連滾,避開江朔之抓,地上卻又已留下了數枚鐵蒺藜,他的功夫與中原無數大異其趣,如蟲蟻鼠獐,竄來滾去,看來好不狼狽,但都極其實用,退避途中更是頻頻布下殺招,尋常高手非但抓他不到,一個不小心還要遭他暗算。
江朔卻眼明心亮,井真成快他變招更快,使個千斤墜的功夫,硬生生提前落地,就地橫掃,刮起勁風
將地上的鐵蒺藜掃起,向著井真成後背打來,井真成又是抱頭一滾避開了,卻一長身向著獨孤湘撲來,他見這小女子兩次出聲提醒江朔,知道定是江朔親近之人,他可不知道獨孤湘的厲害,隻道她是個纖弱少女,還能每個少男少女都如江朔一般小小年紀就功夫高的邪門嗎?
獨孤湘見他撲來,佯作驚慌,「媽耶」一聲抱頭就跑,井真成亦折轉身形想去拿她,卻不料肋下一麻,登時不能動彈了,原來是湘兒背後的獨孤問鬼魅般的出手封住了他的穴道。先前獨孤湘假裝害怕逃跑,就是給獨孤問留出出手的空間,獨孤問經過半年的治療,早已痊愈,他雖說以輕功聞名天下,但內力也自不弱,點井真成的穴道還不手到擒來。井真成雖在習習山莊見過獨孤問,卻隻道他是個癡迷樂律的老藝人,哪知他有竟如此身手?
江朔走到險些推窗而入的那扇窗邊細看,見窗戶縫隙間插著細針,若他剛才推窗而入,難保不會被這細針紮上。
江朔回到井真成身邊道:「井郎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一言不和就動手也就罷了,怎還使如此陰毒的陷阱,非欲置我與死地呢?」
井真成道:「今日落在你們江湖盟的手裡,還能有什麼好?真成死則死矣,這是可歎我阿爺等四百餘日本遣唐使者的冤仇再無水落石出的一天了。」
江朔見他說得義憤填膺,便收起調侃的語氣,問道:「井郎,這兩年你查到什麼新的線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