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孤帆叉手稱是,道:「我會送各位大賢回到中原後,簫把頭便叫我在這諸島之間巡弋,隨時接應少主回中原,後來天氣漸寒,下了幾場大雪,勃海和烏湖海先後凍結,我便索性窩在烏湖島上,隻等開春再北上接應少主和徐堂主。」
江朔道:「徐大哥、彭大哥,為了我一人,把你們都耽擱在海島上了,我心中實在不安。」
徐來叉手道:「少主說的哪裡話來?屬下隨扈在幫主身側,本就是應該的。」
彭孤帆道:「是啊,我在島上不用跑船,反倒閒適的很。可是今日一早,烏湖島卻忽然來了一支大食船隊。」
江朔奇道:「就是那種全身罩袍黝黑的大食人麼?」
彭孤帆奇道:「少主你和大食人打過交道麼?還知道他們的穿衣風俗。這大食說也奇怪,早先年都是穿白色袍子的,不知何時其,又都改穿黑袍了。」他們卻不知先前穿白衣的是「白衣大食」,這些年來的卻是「黑衣大食」。此刻在波斯故地之主仍是白衣大食,但是早已頹敗不堪,真正掌握國家命脈的是黑衣大食,因此如今進入大唐各處港口的商船多是黑船黑帆的黑衣大食一族了。
徐來奇道:「大食人來這裡做什麼?此前可不見大食人商賈來過這麼北麵的地方。」
彭孤帆道:「他們可不是做普通生意的商賈……」他忽然想起什麼,大叫一聲不好,對徐來道:「快停船快停船,現在拿幫大食來的大胡子可還都在烏湖島呢,徐堂主,你這樣直直航向烏湖島,豈不成了自投羅網。」
徐來瞪著彭孤帆道:「慌什麼?你也不看看木筏之上哪有停船的錨具?」
彭孤帆不斷拍頭道:「早知道剛才的鐵錨不任其沉入大海就好了……」
江朔道:「方才井郎不斬斷繩索的話,不止你我,恐怕整個木筏都沉入海中。」
彭孤帆突然道:「啊呀……糟糕糟糕……說話間烏湖島已在眼前了。」
眾人向南觀瞧,果然見到幾座大小島嶼的輪廓在前方海域中顯現出來,依稀還有燈光閃現,這豈不危險,。
徐來道:「要停船也不是非用船錨不可……」說著扳動船帆,讓木筏撞入勃海一側的浮冰之中,勃海潮流鹽鹵少且潮流緩慢,因此無論是海冰的數量還是厚度都遠勝烏湖海。木筏撞上越來越密的海冰,自然越行越緩,最終卡在浮冰之中停住了,徐來忙收起風帆,以免被北風卷走。
待木筏停止之後再舉目眺望,見木筏此刻已在烏湖島的西麵,距離烏湖島約莫隻有裡許的距離了。這烏湖島其實不是一個島,而是兩座在海中互為犄角的島嶼,北島上有山崖高聳,最高處有五六十丈,南島則甚是平坦,狀如耙犁,二島互抱成了一處天然額避風安全港。從西麵豁口望進去,正是隻見南島的避風港內停泊了三艘黑色大船,便是船上燈火遊動閃爍,顯得熱鬨非凡。
那三艘船皆塗成黑色,兩頭上翹,艉樓高聳,雖然船帆都已降下,但從這黑船的特征來看,與那日江朔在洪澤
湖上遇到的大食坐船頗位相似,隻是還要更大一些。
獨孤湘和徐來也在洪澤見過黑衣大食的黑船,與江朔對視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江朔問彭孤帆:「彭大哥,你是怎麼和大食人起的衝突,又是怎麼到了數裡之外的浮冰上?」
彭孤帆道:「我也不知道,烏湖島乃是因為它麵向烏湖海開口,曆來被視為烏湖海的門戶,故而得名,而當地漁民按其外觀命名為「隍島」,「隍」是沒有護城河的城,這二島圍合便頗似一座小城。這島嶼並非誰人所獨有,人人可在此二島上避風修整,我東幫在島上建有茅屋,這幾日便是一艘船並數十人便在此處靠泊歇腳。」
江朔心道:東幫在各個島嶼上都有立足點,看來東幫經營北島路也不是一兩天了。」
彭孤帆卻道:「今日卻從南麵來了這三條黑船,船上下來的人可不都是大食人,也有漢人,他們一齊不由分說舉刀就砍,我們眼見不敵,勉強駕船出海,卻因為浮冰阻止,隻走了幾裡地便被追上了,他們俘虜了海船並一船的船工去,卻把我腳上綁了鐵錨扔入海中,我趴在一塊大浮冰上,隻因腳下太過沉重無法爬上冰麵,卻又不甘心就此死了,在海上撲騰了也不知道多少時間。不想遇到少主,這才死中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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