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吐吐舌頭不敢再說了。
二人通過瓦上孔洞看出去,但見亭外院中有好幾處青石被翻開了,露出數個大洞,原來他們都是大地道到的此處,方才領命那人躍入洞中沒影了。
葉清杳輕聲道:「原來他們是打地洞進來的。」:
江朔回道:「看來睿息治下的明力堂最擅長打隧道,上次打鬨汴州浚義府的時候,他們還挖塌了城樓呢。」
葉清杳道:「原來你早見過這位魔教長老。」
江朔點點頭,道:「說來話長,但總之我覺得這位睿息長老和魔教其他人不同,不是個惡人。」
葉清杳道:「我聽說魔教善於掩飾,可能你還沒發現他的偽裝呢?」
江朔道:「妹子你說的是,這也是有可能的……我們不妨靜觀其變吧。」他聽睿息手下原來占了上風,便改了主意,不著急現身,先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再做打算。
這時下麵的睿息正在對眾人道:「準備繩索吧。」
眾教徒齊聲稱是,有數人肩上背著大盤的麻繩,他們解下繩索,找了四棵柱子,將繩子在柱上繞了數匝又牢牢的係緊了,才將繩子的另一端拋出堂外。
江朔和葉清杳麵麵相覷,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睿息道:「請聖火。」
眾人抬來一個鐵櫃,江朔在少林寺見過一個類似的櫃子,知道是摩尼教用來運送聖火的。教徒打開蓋子,裡麵果然鋪滿了樺茸。一名教徒手持一隻火炬在聖火中引燃了,再點著鐵櫃內的樺茸,待火焰燃起,眾教徒迅速合上蓋子,這樣聖火就在櫃內陰燃,可以用以保存火種長距離運輸。
江朔不止一次見魔教教徒拜火,心想:估摸著這聖火對魔教教徒來說非常重要,睿息既然是被開革出教的,自然沒有聖火,這才趁著總壇空虛之際,偷偷潛入盜取火種。
一隊教徒抬著裝有火種的鐵櫃走出聖火堂,睿息看了一眼中央燃燒著的熊熊聖火,道:「走吧,都出去。」
葉清杳忽然醒悟,輕呼道:「啊呀,不好……」對江朔道:「看來他們是要拉倒梁柱,推倒此堂熄滅總壇聖火。」
江朔也已想到這一節,原來睿息非但要盜取聖火,還要將總壇聖火毀去,這樣魔教聖火可就為他所私有了。
葉清杳道:「怎麼辦?我們現在出去的話,肯定會被這些魔教的人發現的。」
江朔道:「到時說不得隻能闖一闖了。」他心中倒也不是很擔心,睿息手下這一百來人,顯然武功並不出眾,自己若要攜著葉清杳逃出
去,諒他們也攔不住。
此刻睿息等人都已走出堂外,睿息恰站在江朔他們能看見的這一麵空地上,睿息指揮中人整理好繩索,一百人分成四股,拉拽繩索擬將四棵最重要的承重立柱拉倒,江朔心中略微估摸了一下,如拉倒這四棵柱子,聖火堂的攢尖屋頂必然向內塌陷,正好可以壓滅魔教聖火。
眾教徒喊著整齊的號子,開始拉動繩索,整個大堂的木構登時吱吱呀呀地響動起來,江朔心想屋頂塌陷隻是時間問題,再躲在梁上也沒什麼意思了,準備帶著葉清杳衝破屋瓦,搶到外麵去。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又起了變化,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剛才被眾教徒關閉的院門被人從外撞開了,院外一人朗聲道:「睿息,你本也是摩尼教中護教長老,怎能熄滅自家的聖火?」說話的是一位內力充沛的老人,另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道:「睿息,你盜去火種也是無用,在範陽和隴右,可還有不少供奉著聖火的神廟呢。」
緊接著三聲巨響傳來,江朔雖然看不見,但想來是另外三個方向的院門也都被撞開了,進入院子的卻是一眾黑衣玄甲的武士,正是範陽節度使帳下最精銳的曳落河武士。
先前說話之人也在院中現身,正是許久未見的尹子奇、安慶緒師徒。
安慶緒向著睿息叉手道:「睿息長老,倏忽間已有二三年未見,你一向可好?」
睿息「哼」了一聲道:「你是安祿山的二公子!」
安慶緒愈加恭敬地叉手捧心道:「正是慶緒,家父一直十分敬重睿息長老,讓我見到長老一定要謙恭有禮。」
他說話聽來十分謙恭,但低頭之時卻斜眼向上瞟著睿息,眾曳落河武士數量更多,每七人一隊,暗暗結成了數個璿璣陣,一部分守住睿息手下所挖的地道洞口,一部分直接用刀、弩對準了睿息手下的教徒,可絲毫沒有客氣的樣子。
睿息冷笑道:「安慶緒,原來你們早有埋伏,想要阻止我們熄滅聖火麼?」
安慶緒連連搖手道:「不然,不然……睿息長老,其實我們要做的和你要做的是同一件事。」說著他拍了拍身邊以名曳落河武士的肩頭,果然那人也背著一捆繩子。
睿息奇道:「你們也是來熄滅聖火的?安祿山不是阿波好的很麼?他自詡神教的戰神,怎麼派你來非但不幫阿波看守總壇,反而要熄滅聖火?當真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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