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吼功全憑內力見真章,絕無取巧的法門,雖然修煉者眾多,真能以此功傷人的高手卻是少之又少,至於神會這般能將這麼多人震暈,內力之深湛雖達摩祖師重生亦不過如此了。
這次吼聲過後,再看神會的肚腹已經癟了下去,他方才咆哮之時整個人好想膨脹了一圈,此刻發功完畢卻似乎瘦了一圈,可見此功極耗內力真元,獨孤問也鬆開了捂住湘兒耳朵的雙手,獨孤問用自己的手捂住了獨孤湘的耳朵,自己則全憑內力相抗,獨孤湘不禁擔心地回頭看他,獨孤問號稱輕功天下第一,往往被人誤會其武功平平無奇,其實他當年能被稱為「中原三子」,拳腳功夫、內功修為都自不弱,因此能以內力抵抗兩次獅吼功的衝擊,見獨孤湘回頭看他,嘿嘿一笑,擺擺手示意自己不礙事。
獨孤湘中心稍定,再看先前對陣的眾人,茅山道士中除了少數幾個三代弟子修為尚淺,盤膝坐下調息之外,大多道士內力站在原地稍一運炁便無大礙了,江朔、韋景昭更是不過覺得胸口氣息一滯而已,片刻便複原了。
而燕軍那邊,李歸仁、尹子奇這樣的高手固然無礙,但手下的曳落河武士皆不會內功,所練的都是外家硬功夫,揮舞兵器膂力雖強,內息卻無屏障,被獅吼功震得七零八落倒,一時竟無一人站得起身。至於摩尼教就更慘,暈倒了大片,剩下的也伏在地上哇哇乾嘔不止,崔乾佑想要群起而攻的計劃就此落空。.
獅吼功無法選擇攻擊對象,睿息手下的摩尼教徒亦多有倒伏。不過神會是得道高僧,慈悲為懷,他獅吼功的內力雄渾而不淩厲,因此隻是讓人暫時失去戰力,並未震死一人,至於耳鼓破裂、胸悶氣短之症,多將養些時日也儘都可以恢複。
嚴莊不會武功,離得又近,早被震得暈了過去,安慶緒雖然內功修為尚淺,但尹子奇傳授他的燭龍功心法非同小可,他雖然腦袋嗡嗡直響,卻仍能保持清醒,他扶著腦袋,對崔乾佑喊道:「事急矣,快用光明鹽吧!」
江朔一聽心中一驚,光明鹽之毒奇詭,除了自己無人能夠抵禦,但他知道光明鹽必須要燃燒才能發揮功效,要想迷倒這麼多人,所需火源自然也小不了,放眼整個聖壇,也就隻有聖火堂中的聖火能堪此用了。
他見崔乾佑果然向聖火堂衝去,忙上前阻擋,崔乾佑見江朔如同老鼠見貓,不敢向前硬闖,轉身就跑。江朔心想光明二使中,田乾真還算老實,這崔乾佑卻狠厲陰鷙,今天非要給他點教訓不可,手提七星寶劍飛身追上,崔乾佑回頭見江朔已然飛臨自己頭頂,一聲驚呼,回身舉起手中火焰刀格擋。
江朔手中的七星寶劍何等鋒利,自然不懼崔乾佑的火焰刀,他人在空中揮劍砍下,立刻將火焰刀一削為二,不料這刀是空心的,內部裝著助燃的藥粉,透過刀身上細小的孔洞緩緩漏出,才能讓刀起火燃燒,此刻被江朔斬斷,內部藥粉揚了出來,「轟」的一聲巨響,爆燃起來。江朔一驚,忙在空中折個筋鬥向後退去,崔乾佑卻被燃燒的粉屑撒在身上,頓時將他整個人都點燃了。
崔乾佑在地上翻滾哀嚎,卻撲不滅火苗,江朔心地善良,不忍見他被活活燒死,忙上前幫忙滅火,他左手提劍負在背後,右掌向著崔乾佑發出凜炁,凜炁奇寒無比,火苗一觸立刻熄滅,江朔見此法有效,頗感振奮,忙催動內力繼續滅火。
不料崔乾佑忽然原地連滾數匝。身上火苗立滅,原來這火焰刀是他剛剛偷換的道具,刀身極易被斬斷,內裡裝著特殊的粉末,方才看起來燒的猛烈,其實燃起的都是冷焰,於人體無傷。崔乾佑知道江朔仁善,便以此苦肉計引得江朔來救,他一麵掏出懷中匕首刺向江朔,一麵對田乾真高喊道:「田左使,還等什麼呢?速速啟動機關。」
江朔心中一驚,這才知道中計,他側身避開崔乾佑刺來的短
匕,也不理他,腳下不停轉身向田乾真撲去,所幸田乾真剛跑到聖火堂台階之前,距離聖火火塘尚有一段距離,江朔全力施展輕功,幾個起落已到了最上麵一層台階,反而抄到田乾真身前了。
不料田乾真並不打算衝入聖火堂,台階下有一尊銅鑄的「食火獸」禍鬥,這銅像有一人高、丈許長,形似一隻伏在地上的巨大黑犬,隻是通體鑄滿了火焰紋飾,這禍鬥銅像也不知是何年所鑄,年深日久已通體變作了黑色。田乾真撲向這隻傳說中的馭火神獸,一撥它大如水缸的腦袋,禍鬥的腦袋竟然歪向一邊,隻聽腳下機擴聲響,緊接著傳遞到聖火堂的梁柱之內,嘎吱吱響成一片。
江朔一聲「不好」還沒喊出口,就見堂內四條支撐著二層頂的柱子上刻著的四隻火鳥「畢方」一起張口,四道藍色的粉末一齊射出,落入了聖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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