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僧見江朔如此托大,不禁大怒,本來二人自持前輩身份,不想占眼前的少年這個便宜,但想到今日大會不容有失,又是這少年自己找死,這才狠下心來,雙雙站在江朔麵前,各出一掌。
江朔則伸出雙手,與二人手掌相抵。
江朔笑道:“請二位前輩先發力。”
章藏榭代為傳譯,話音剛落,二僧便一起高呼一聲,閉上雙眼,各自運勁猛推,他們一左一右,推擠過來,恨不能把江朔拍扁。
然而中間站著的江朔卻隻覺好笑,不知為何二人要緊閉著眼睛,但他也管不了這麼許多,隻管運勁抵住二人的手掌。
二僧用儘全力,卻仍覺江朔仿佛石雕鐵鑄的一般,無論如何用力都推不動一絲一毫。
江朔心想,二人的所為瑜伽發勁之術,果然就和漢人所練外功類似,須知外功練的再強,不過數倍於常人,而內力登峰造極之人,勝出常人何止十倍、百倍?
江朔見二人頭上冒汗,牙關咬得“咯咯”直響,已到了極限,這才長嘯一聲,雙手同時發勁,向上一揚,二僧忽覺手掌心中似有颶風湧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便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徑直飛出了方坑。
二僧出了坑又飛行了數丈才雙雙墜落在地,還好江朔發勁的同時手向上一揚,二人才不過是飛出坑而已,若是平著飛出腦袋撞在坑壁上,非得腦漿迸裂,雙雙殞命不可。
二僧這才知道江朔身負武功之強,他二人並不顢頇,知道江朔故意揚手將他們拋出坑來,已是掌下留情了。雙雙合十,低眉順目,口中叨念。
章藏榭這才知道江朔武藝之高強,對江朔不禁更為欽佩,替二僧道:“江小友,兩位尊者說雖然不知你這股神力從何而來,但終究是你勝了,更兼小友宅心仁厚,不傷他二人性命,耆教心悅誠服,確實是敗了。”
江朔見兵不血刃就勝了第一場,心中甚喜,叉手向左右拜道:“二位尊者通情達理,能夠不傷和氣的決出勝負,實乃江某所願。”
耆教本是個平和的宗教,故而武僧戰敗,教內眾僧倒也不甚悲苦,反而安慰二僧,一齊退回本位去了。
這時吐蕃將軍鐵刃悉諾羅哈哈大笑,搶步上前,就要進坑與江朔交鋒,他天生神力又學了金鐘罩的功夫,對自己的氣力最有信心不過,兩天前和江朔交手並不儘興,今日見江朔首戰立威,不禁心癢難耐,就要下場和他比試。
飛鴻子卻道:“哎……鐵刃將軍稍等……”
鐵刃悉諾羅如何理他,仍要往坑下跳,卻見眼前一花,飛鴻子已到了麵前,伸掌攔他,鐵刃悉諾羅見飛鴻子隻是一個乾瘦的老者,並不犯怵,伸掌就拍,想將飛鴻子也推進坑裡去。
飛鴻子冷笑一聲,也不趨避,掌向前迎,眼看雙掌就要拍在一起,鐵刃悉諾羅的後頸忽然一緊,巨大的身軀向後飛去,飛鴻子一掌也拍空了,卻原來是那吐蕃老僧古辛上師將鐵刃悉諾羅拉了回去。
古辛冷冷地說了幾句藏語,章藏榭聽了一愣,似乎無法相信一般,道:“上師道說我吐蕃與貴教並無仇隙。何故一出手就想用毒掌害他徒弟的性命?”
飛鴻子見偷襲不成,笑嘻嘻地道:“某隻是和鐵刃將軍開個玩笑罷了,上師莫怪。”說著就向古辛團團作了個揖,又道:“今日以武論道,並非車輪大戰,儒教勝了第一陣,讓他們休息片刻,最後再和貴教交手,第二戰卻輪到祆教對景教咯。”
江朔和諸葛靜虛聞言,心中暫時一鬆,一齊躍出方坑,卻見景教和祆教各自躍入坑中。
雙方通名,景教是伊斯法王與若瑟長老,祆教則是庫魯大薩寶和門下祆正磐陀。
第一陣的儒教和天竺耆教本不相識,更無仇隙,而景教和祆教卻不但相識,更有頗多齟齬。二教雖被漢人歸入“三夷教”,但其實互相仇怨甚深。
祆教信仰阿胡拉·馬茲達為唯一的、最高的、不被創造的主神“光明神”,景教則奉景尊為唯一天主。二教在波斯時就有不少衝突。
祆教在唐之前就早已進入漢地,景教則是波斯薩珊王朝潰滅後才隨著東逃的波斯王族一齊進入大唐。祆教原是波斯國教,但泥涅師以降的王族卻都改信了景教,更兼這些年來景教在大唐流通,漢人亦多有信眾,隱隱有超越祆教成為第一夷教之勢,新仇舊怨之下,祆教自然對景教極為不滿。
二教四人站在坑中,庫魯大薩寶對伊斯躬身行禮道:“伊斯王子,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阿胡拉保佑,讓我二教第一戰便相遇。”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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