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哨聲越來越密,越來越高亢,一隻孤鳥實在不可能作如此鳴聲。
這是鐵箏道元在磨鏡老人真炁灌注之下,已經悠悠醒轉,他聽了這哨聲,有氣無力地緩緩道:“這不是鷓鴣哨,是笛音,此乃江南名曲《鷓鴣曲》。”
崆峒三聖皆醉心律呂,但隻有道元到過江南,才知此曲,經他一說,司馬青雲和諸葛靜虛也都聽出這確實是一首曲子,因其有雖然高亢嘹亮卻仍有曲調暗伏,絕非尋常禽鳥所能為,隻是這聲音若是人所吹奏,此人的輕功也實在太高超了。
這時古辛上師忽然鐵棒一收,飄然後退,將鐵棒杵在地上,和剛開始一樣雙目微瞑,他氣不長出、麵不改色,仿佛此前的劇鬥從未發生過一般,微笑道:“終於來了。”
江朔得脫苦戰,卻覺氣虛體乏,手臂酸麻,站在那裡調息片刻才得恢複,聽古辛上師這樣說,不禁奇道:“誰來了?”
飛鴻子在坑上喊道:“何人以笛音乾擾二教之戰?”他心道這笛音顯然是中原音律,對中原三教這邊喊道:“如此由第三人擾亂,儒教可是要判負了!”
三教眾人卻也都滿腹狐疑,麵麵相覷,不知來者是何人,他們雖不知是何人,卻知來的定然是個高手。
這時古辛上師走到鐵刃悉諾羅身邊,一拍他的腦門,道:“起來吧!”
這一掌正拍在鐵刃悉諾羅額頂的神庭穴上,悉諾羅閉塞的氣息瞬間打通,他忽然“啊”的一聲喊,在地上坐了起來。
江朔和諸葛靜虛看了都是一驚,心道:不好,這古辛上師已經不好對付了,此刻鐵刃悉諾羅醒來,二人更是毫無勝算了。
諸葛靜虛一開始以為江朔已將鐵刃悉諾羅打成了重傷,沒想到隻是把他打得氣閉暈厥了而已,心中不禁怪他不該對敵人手下留情,此刻諸葛靜虛手中鐵琴已折,再要二對二,那是有敗無勝了。
然而古辛上師和鐵刃悉諾羅卻站在那裡並不進攻,古辛法師罷手不鬥之際,那笛聲便立刻止息了,仿佛這笛聲是來給古辛上師通風報信的一般。
飛鴻子喊道:“古辛上師,看來這兩個漢人不肯認輸,上師儘可以教訓教訓他們。”
古辛卻站在那裡仿佛入定,不去理睬他,飛鴻子還待要講,忽聽側麵惡風不善,不知是誰向他打來暗器,他有意露一手,不閃不避,卻伸手去接。
不想手一抄之下,那暗器在空中居然忽然加速,“咚”的一聲輕響打在他臉頰上,立刻高高的腫了起來。
飛鴻子大吃一驚,再看落在地上“暗器”,竟然是一個……小紙團!
他撿起來展開紙團一看,上麵寫了兩個字“胡說”。
飛鴻子大怒,道:“哪個藏頭露尾的鼠輩?大放厥詞卻不敢現身?”
隻聽“呼”的一聲,又飛來一個紙團,飛鴻子已有了準備,卻仍然被打了個正著,那紙團在空中飛來時速度忽快忽慢,仿佛活了一般,因此令他判斷失誤,這次卻被打中了嘴角,立刻一道鮮血掛了下來。
飛鴻子的表現比上次好一些,雖然沒能避開紙團,卻接住了落下的紙團,展開一看,仍是兩個字——“放屁”!
飛鴻子不禁氣得破口大罵,雙指戟指三教所在台階的後麵,道:“鼠輩,我看到你了,還不現身!”同時拿眼睛左右一瞟,意思叫手下摩尼教徒從兩側包抄過去,定要揪出那人。
江朔在坑中,雖然看不到紙條上寫的字,但想來一定問道宮中遇到的那個神秘人,此人連拋了兩個紙團打了飛鴻子的臉,果然是友非敵,想到此處心中不禁鬆了口氣。
這時卻聽一少女嬌嗔的聲音道:“霍姆什,嘴巴放乾淨點!不然就不是拿紙團砸你,改用石子了。”
她用一個輕飄飄的紙團尚且能將飛鴻子打得臉頰腫起,嘴角流血,若以石子投擲,豈不是要打的頭破血流?飛鴻子一時不敢再罵。
眾人齊刷刷轉頭望向說話之人,卻見撐起棚架的木柱之後轉出一紅衣少女,此刻陽光剛過晌午,和煦的初夏暖陽正照在她臉上,隻見這少女明豔清麗如異花初胎,烏黑的雲鬟簡單綰在一起,插了一支金釵固定,細柳眉下,一雙大眼睛似笑非笑,透著一股少女獨有的狡黠神情。
這少女出場,最受震撼的無無疑就是江朔,來人正是獨孤湘!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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