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遠處的赤羽隔得老遠都感覺背脊發涼。
他伸腦袋去看新房,裡麵黑漆漆的,冬花和冬青兩人守著門口,看上去沒有異常。
新婚大喜之日,新娘在休息,主君站在窗戶底下生氣?
然後人進去了,依舊沒有點燈,主君就站在外間和裡間相隔的珠簾一動不動。
這是個什麼情況?
慕君衍怕顧嫿被嚇到,令他們護衛今夜不用守在文翰軒,隻留兩人守著門。
赤羽正百思不得其解,忽聞一道寒風呼嘯而來,赤羽趕緊一偏頭。
一滴溫熱液體落在臉上,伸手摸了摸,黏糊糊的,借著月光一看。
血啊!
沒等他回神,第二塊帶著血跡的東西又飛了過來,赤羽趕緊一閃身避開,那玩意剛好落在他腳下。
他定神一看。
咦,不是主君的玉扳指嗎?
碎了,還帶血。
這還不懂嗎?
讓他滾呢。
他趕緊後撤十來步,又不敢真的離開,努力瞪大眼睛盯著新房的動靜。
新房內。
顧嫿哭得壓抑,憋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萬萬沒想到心心念念的紀哥哥竟然沒死。
而且,在今天她嫁人的日子重逢,簡直讓她肝腸寸斷。
她與紀玄諭相識於微末,年幼並不懂情愛。
但他是顧嫿絕望的人生中唯一的一縷陽光。
那段短暫的日子,是顧嫿上輩子唯一有歡笑的日子。
那時候,她從來不想如果跟了紀哥哥逃離魔窟,日子會不會過得艱難。
她隻想,跟著善良的紀哥哥,起碼她能活得像個人。
聽到珠簾晃動的清脆聲,顧嫿心頭猛然一揪,趕緊止住哭聲,用衣袖抹去眼淚。
可她不敢點屋裡的蠟燭,怕他見到自己哭過。
隔著一道屏風和珠簾,正屋點著一對龍鳳紅燭,火光將男人修長的身影投進屋內。
顧嫿怕慕君衍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一邊小步往外走,一邊使勁深呼吸,想將自己的悲楚之情壓回去。
“爺,您……”
顧嫿察覺自己聲音嘶啞,仍聽得出哭腔,趕緊閉嘴。
隔著屏風,看著被紅燭搖曳的光勾勒出的男人身影,顧嫿腳步一頓。
慕君衍察覺到少女靠近,沉默了許久,抽出絲帕將手指包紮好。
抬步繞過屏風走進來,微弱的光暈落在少女僅穿寐衣寐褲的身上和光著的腳上,眸色一寒。
她就是這幅模樣見她的青梅竹馬?
他沒說話,走到衣架前拿了件襦衣給她披上,大掌的溫度傳入肌膚,讓顧嫿莫名就安定下來。
“不怕著涼。”
他的話像是平常關切,可聲音如極寒冬日的冰。
顧嫿扯住衣襟,抬眸,四目相碰,感受到眸中的寒冰。
“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