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嫿點頭:“舅父說得對,凡事都講證據。擺證據之前,我先告訴大家我這十七年是怎麼過的。”
她語氣平靜,一字一頓的講她自幼被裴姨娘虐待,被逼成為顧宛如的影子,替顧宛如抄書、寫詩作女紅。裴姨娘發現她與私塾先生的兒子交好,害怕她被帶走壞了裴氏的謀算,下毒手將人推下山崖害死。
及笄後,裴氏用藥物給她身子催長,灌避子湯讓她失去孕育的能力,她稍有不從,關黑屋,三天三夜不給吃喝,塞糞灌尿、銀針紮手,逼她簽署假的奴籍文書,還將她丟到郊外破廟嚇唬她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說了。
她說的都是事實,沒有隱瞞。
顧嫿努力克製自己,讓自己聲音平靜。
隻是,她沒有將裴毅扯進來,因為裴毅還有大用。
慕君衍看著少女顫栗的背脊,心底一軟,站起走到她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著自己。
顧嫿差點忍不住眼淚要掉出來,趕緊仰頭笑著看向慕君衍。
他回給她一記鼓勵的眼神。
王氏看著平靜的訴說自己淒慘又艱難活著的女兒,心痛如絞,渾身顫抖,幾乎要暈過去。
周嬤嬤趕緊扶住她。
顧嫿看向麵無血色的顧宛如:“每次虐待,顧宛如幾乎都在場,她們母女娘以虐待我為樂。裴氏說我生就庶出賤奴之命,我要事事以嫡姐為尊,哪怕是嫡姐要我死,我也要馬上去死!她們將我送進國公府,不顧我的極力反抗,用儘手段要將我送上姑爺的床當通房。”
所有人都驚呆了。
實在太驚世駭俗。
如果是真的,堂堂侯府嫡女被淩辱至此,實在太過慘了。
裴姨娘顧不上體麵了,瘋了似的尖叫:“她胡說,她自己一心想爬上姑爺的床,是大姑娘不準,她轉身就去勾搭公爹,這樣不知廉恥的賤貨,你們還要聽她胡說八道嗎?”
慕府的婆子衝上去左右壓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顧宛如也哭喊:“她是妒忌我。母親,她是妒忌我誣陷我。”
王氏心亂如麻。
“顧嫿,你可知你說這一切會毀了顧家,也會牽連到王家?”
顧嫿看向王衡。
這位親舅舅她是第一次見。
顧嫿訝然,直直看向王衡:“我為了顧家已經苦了整整十七年,難道我就不該有公道嗎?難道顧家和王家為了顏麵,就會對這樣的事視而不見嗎?”
王衡對她這樣的語氣很不喜。
剛聽到這件事,實在太過震驚,但轉念一想,若是世人知道侯府夫人都無法拿捏妾室,被一個區區商賈出身的妾室耍得團團。
不僅嫡女被換,嫡女還成了彆人家的妾,他們琅琊王氏可丟不起這個人。
琅琊王氏一家正傳六十餘人,其中三公令仆五十餘人,侍中八十人,吏部尚書二十五人。
十幾代人的鑄就的榮耀,豈能被一個旁支宗族女子的女兒給毀了?
他板著臉:“不就是一個身份罷了,不必太過較真。你若想做嫡女,便讓嫡母將你記在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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