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恭沒有跪。
倒不是他多瞧不起那佛,也不是他不會跪任何人,隻是在他看來,值得他跪的,隻有祖宗、父母、恩師。
沒有祖宗就沒有自己,敬祖才能不忘本,父母有養育之恩,比天都大,恩師有傳道授業之恩,都是該跪的。
那虛無縹緲的漫天神佛,對他有個屁的恩,他憑什麼要跪?
能上香鞠躬已經是很給麵子了,很入鄉隨俗了。
倒是唐欣怡,看起來很虔誠,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雙手合十,小嘴裡也不知道是祈禱著什麼。
片刻後,她也站起身。
老和尚指著一旁的蒲團,說道,
“施主夫人請坐。”
老和尚拿過來一個簽筒,放在了麵前的地上,說道,
“施主有心願,可以問神,老衲會為您解簽。”
說完話,老和尚便閉上了眼睛,開始念經。
沈長恭拿起簽筒,輕輕搖晃,心中默念著許願,很快,一道簽便從簽筒裡麵跳了出來。
他將其撿起來,上麵寫了四個字。
“上上,午宮。”
“大師,此為何意?”
沈長恭將簽遞給了對方。
老和尚接過後看了看,眉頭卻微微皺起,說道,
“上上,午宮。寶劍出匣躍光明,在匣全然不惹塵;今得貴人攜出現,有威有勢眾人欽。
解曰:寶劍出匣,光芒萬丈,貴人指引,百事歡暢。此簽凡事舊時得利也。
老衲不知施主所求何物,但寶劍出匣,必然殺生,恐生靈塗炭啊。
阿彌陀佛,善哉……”
沈長恭皺眉道,
“意思是,我的寶劍要出匣,就會光芒萬丈,百事順暢,也會有威有勢對嗎?”
“然也,施主本身就是一把寶劍,在匣不惹塵,出匣光萬丈,您本就該是出鞘的利刃,所向披靡,一往無前,橫掃所有敵。
這是您的命途,隻是老衲不忍眾生罷了。”
“可我求的是國運。”
“國運,亦是如此。”
老和尚看向沈長恭,問道,
“施主應該是燕人吧?”
“哦?大師算出來了?”
“那倒不是,坤國士兵的衣服顏色不是黑色的。”
沈長恭:……
“大師果然誠實。”
“出家人不打誑語。”
老和尚微微一笑,將簽放回了簽筒之中。
“施主,大燕國的國運,如您一樣,已是利刃出鞘,已經停不下來了,利刃者,傷人傷己,要麼成功,要麼毀滅。
老衲以己度人,不求施主放下屠刀,隻求施主少造殺孽,萬事慈悲為懷,善有善報啊。”
“我明白了,多謝大師。”
沈長恭點頭認真道謝。
唐欣怡見狀,也連忙拿過簽筒,說道,
“這麼準,讓我也來算一算。”
而後閉上眼睛,搖啊搖,搖啊搖,一根簽搖了出來。
她撿起來後,上麵寫著,
“中平,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