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之後陳深先給許歲幽發了條微信,之後便是望著車窗外的風景出神。
彆看今晚大家玩的很熱鬨,但他心裡清楚,在今天之後,其中有些同學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他有交集了。
這種感覺跟初三那年的分離完全不一樣,陳深自己說不清差彆在哪,但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不會騙人。
胡思亂想了一路,等出租車停靠在熟悉的小區入口,陳深把車費轉賬給司機,下車朝著自家走去。
小區內十分安靜,北方並沒有什麼夜生活,更彆說他所在的這座普通小鎮。
一般晚上八點鐘一過,街上基本就沒人了。
道路兩旁的路燈倒是十分儘責的照亮了陳深回家的路。
仔細想想,似乎再過一個月之後,他也會離開這邊,前往京城。
跟初中那次從爺爺家離開,搬到這片小區裡的感覺不同,那時候他隻有離開磚瓦房後住進樓房的興奮感。
但這次嘛
胡思亂想的陳深忽然一愣,隨後微微勾起唇角。
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與剛才的彆無二致,而這次,他似乎明白了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很簡單,他長大了。
“喂~你也太專注了吧,完全沒看到我在這裡嗎?”
身側忽然響起的女聲讓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陳深回神,他驚訝的轉過身看向不遠處,許歲幽就站在一旁,笑盈盈的對著他招手。
陳深想都沒想的小跑過去,然後在許歲幽驚訝的注視下,一把將不知等了多久的女孩抱住。
感受著環抱自己的手臂微微收緊,許歲幽鼻尖聳動,很不安分的掙紮一下,發覺完全沒法掙脫開陳深的懷抱後惱火的用手拍拍陳深的後背。
“鬆開我,身上都是酒味和煙味!”
陳深配合的鬆開抱著女孩的手,但大手還是很自然的牽起許歲幽的小手,拉著她走到一個有長椅的地方坐下。
大晚上的基本沒什麼人,他倆隻需要把聲音壓低,就基本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怎麼想著下樓來等我了?”
“隻是來監督某些人有沒有做到答應我的事情。”許歲幽掙脫開陳深的大手,雙手抱胸,用漂亮的眼睛看著心虛的男人,“喝了多少。”
“你看我有一點像是喝醉的樣子嘛?”
“少來。”
“好吧,主要是張妍這混蛋非要挑釁,她都直接拎了一瓶啤酒敬秦瑜,我肯定不能落下對吧?”
說這話的時候陳深還很恰到好處的配上了憤憤不平的表情,讓見到這個表情的許歲幽噗嗤一笑。
“所以我就喝了一些,不過我肯定沒多喝,身上這味都是大鳥他們喝的,尤其猴子,這b都去廁所吐了,最後還是我扛回來的。”
“啊?沒吐你身上吧?”許歲幽趕緊拉開與陳深的距離,之後更是聞聞自己身上。
這一幕讓陳深嘴角抽搐,他歎了口氣:“有點過分了許女士。”
“哼,所以,今天聚會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感覺今天之後大家就各奔東西了,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明明幾個月前大家還一起坐教室裡聲討翟老師占體育課呢。”
陳深不是一個很能在心中藏事的人,何況許歲幽從小就是一個很完美的傾訴對象。
他倒豆子一般的把自己內心的煩悶說出口,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看向許歲幽。
奇怪的是,許歲幽並沒有什麼反應,隻是怔怔的望著他。
“歲歲?”
“啊?嗯彆想那麼多,這是每個人都要麵對的成長,現在分離不過是為了下次更好的遇見,這道理你應該懂。”
“的確。”陳深沒太在意剛剛許歲幽的表情,隻是撓撓頭,“混蛋張妍還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你幫我分析分析唄。”
“張妍?她說了什麼?”
陳深把分開前張妍那番話轉述給許歲幽,許歲幽聽完後不由得唇角上揚。
“你懂了?”
“沒有,隻是覺得挺謎語人的。”許歲幽搖頭,她怎麼可能聽不懂這話的意思。
也正如張妍說的那樣,從來沒有什麼理所應當的事情,她從一開始就是另有所圖。
不過張妍能說這話,也就代表說張妍還不知道她倆已經在一起了唄?
她忽然期待起張妍見到她倆十指緊扣的樣子了。
一定很精彩。
“確實,挺謎語人的。”陳深很讚同許歲幽的這個說法。
聊了這麼一會兒,許歲幽身上那點因為剛剛的擁抱從而沾上的煙酒味也消散了大半,兩人沒再繼續待在樓下喂蚊子,而是趕緊走進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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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有過在遊戲裡控製汽車的經驗,對陳深而言,學車反倒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科目一純送,而科二也沒對陳深帶來太多的困擾。
不過陳深還是沒能順利的在一個月內拿下駕照,倒不是他考試沒過,而是單純的時間不夠了。
一個月的時間還是緊了一些,當時就應該在高考結束後趕緊學才對。
現在說也晚了,因為馬上就是開學報道的日子了。
眼瞅著距離出發的日子越來越近,陳深逐漸從“人厭狗嫌”這個等級,重回到了“寶貝兒子”。
雖說高三這一年吳雲已經體會過一次兒子離開她身邊的感覺了,但那時候她基本上每天都會過去給倆孩子做飯。
這次可是徹頭徹尾的離開津城,前往另一座城市,她自然舍不得。
同樣的一幕也上演在隔壁許家,隻是老許家那個舍不得的人是許叔,而非孫嬸。
這大概就是兒子和女兒的區彆吧。
“再確認一下東西都收齊沒,刮胡刀什麼的先彆放進去啊,明天還得用呢。”
聽著老媽的囉嗦,陳深連連點頭,但完全沒有開行李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