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清眼前人話語的瞬間,風戶京介就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寒冷,那種自己正在被某種龐然巨物盯上的寒冷。
他不敢真的完全回頭,把背部暴露給明智吾郎,於是隻能一邊後退貼上手術室堅固的氣密門,與角落裡的唐澤昭形成了掎角之勢。
被他推到一邊後一直跌坐在那裡的唐澤昭,隨著明吾智郎的話重新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他從地上爬起,一言不發地走向明智吾郎,落後半個身位,靜靜站在了對方身後,像是在默認了明智吾郎的說法。
風戶京介看過去的時候,唐澤昭沒有回避他的視線,隻是那雙藍色的眼睛平平回視的時候,像一對失去了光澤的玻璃球,無機質的色澤讓人很難看出他視線的具體焦點。
“……這是什麼意思,洗腦嗎?精神控製?”當意識到自己竟然與這樣的唐澤昭相處了數日,時不時還會毫無防備地獨處時,風戶京介的冷汗真真正正下來了,“他是,始終處在你們控製之中的……?”
“嗬嗬,多麼愚蠢的問題。”發出了一聲輕笑,明智吾郎隨意地向側後方攤開了手。
在短暫的呆愣之後,唐澤昭伸手在衣兜中摸索片刻,將一把細窄的、展開了的蝴蝶刀,放在了明智吾郎伸出來的手掌上。
“你沒有過任何疑問嗎?在知道,唐澤昭的案件完全是一場構陷之後。為什麼都已經做了那麼多,卻沒有更進一步……”說到這裡,明智吾郎毫無預警地反手將刀刺向了他身後唐澤昭的臉。
一把格外尖利的蝴蝶刀,迎麵向著自己襲來,唐澤昭沒有一點躲避的意思,仿佛根本看不見麵前的利刃,喪失了人類最基本的求生本能一般。
在尖端就要刺中唐澤昭眼球的前一秒,明智吾郎收住了手,看著表情震驚萬分的風戶京介,眯了眯眼睛,露出了微笑。
“所以我都說了,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你那點拙劣的小打小鬨,沒有在我們麵前耀武揚威的資格。”收回手臂,他指尖動了一下,甩了個漂亮的刀花,刀尖直指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的風戶京介,“不要打他的主意。包括所謂的,‘你的老師’,唐澤一川,同樣是屬於組織的財產。”
“……所以,你們就是資助了唐澤一川的,那個組織。”原本還想抗辯兩句的風戶京介,聽到唐澤一川的名字頓時停住了動作,許多猜測與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在他耳邊交錯回旋。
所以,陷害唐澤昭的那群人,與資助導師,而後殺死了導師夫婦的人……
明智吾郎抿起嘴,露出了一個和煦的微笑,輕飄飄地略過了這個話題,轉而說:“我們還在持續推進認知訶學的進一步發展,所以,我們長期需要相關領域的人才,持續不斷地投身進研究當中……前提是,你擁有這樣的能力,而且值得一份投資。”
“從唐澤昭找到我開始,考核,就開始了嗎?”也不知道誤會了什麼的風戶京介,眼珠子一陣亂轉,再次看見唐澤昭那張平板的毫無反應的臉,視線劃過他脖子上那道自己的匕首造成的傷口,風戶京介突然開口詢問道。
當意識到,唐澤昭可能是沒有自我意識,或者說精神一直受到控製的傀儡之後,他來到米花藥師野醫院看病,正好遇到自己,又正好,他的監護人也來接觸自己,再然後是警方的追查、唐澤昭不顧安危的阻攔與被迫拿出來使用的裝置,他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失憶……
所有事情,在“有一個組織觀察他、接觸他,並準備斬斷他其他退路,吸納接收他”這個前提下,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明智吾郎挑了挑眉,用一種憐憫又興味的眼神,看著他臉上緊張混雜著興奮的神情,轉了轉手裡的刀把,用另一隻手緩緩摩挲著蝴蝶刀光滑的刀身,語速沒有分毫變化:“按你喜歡的理解吧。你隻需要知道的是,像你這樣的家夥,組織裡還多的是,彆產生我們非你不可的自作多情。你的最後一場考試即將開始了,如果不能在我這裡得到一個‘優’的話……那些條子,都還在那邊等著你呢。”
用刀尖替代手指,點了點風戶京介走進來時的那扇門,明智吾郎搖了搖頭,合上了蝴蝶刀,似乎喪失了繼續與他牽扯的興趣,撥開袖口,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現在是中午11點40分。”真的像一名考官一樣,明智吾郎直接宣告道,“你將有兩個小時的考試時間。考試結束之後,如果你成功通過,那麼你自然會有知道一切的權限,而如果,你在考試中失敗的話……”
放下手腕,明智吾郎直視著風戶京介又開始緩緩出汗的臉,含蓄地笑了一下:“不用擔心,死人,是不會泄露秘密的。”
做出了簡單判斷的風戶京介,心臟慢慢緊縮。
這個自稱“庫梅爾”的家夥,他的微表情沒有一絲威嚇或者說故意震懾的意思,似乎剛剛隻是在很尋常地說出一句事實。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配上格外年輕,甚至稱得上稚嫩的臉,讓這句平淡的陳述句,顯得格外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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