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然後呢?”
江流兒整個人前傾,眼中好奇無比。
他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仿佛這樣就能更快地把答案從徐願嘴裡“掏”出來。
吐蕃已然被大唐覆滅,可鬆讚乾布的威名如雷貫耳,他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位天之驕子,究竟是如何敗於大唐之手。
“你可以想象,當時的他,孤立於高原之上,陳兵二十萬,直取中原之時,是何等雄姿英發的景象,當時那個年紀,又是何等的豪氣衝天!”
徐願微微仰頭,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帶著幾分對鬆讚乾布的讚歎。
“也就不怪乎,他會口出狂言,挑釁我大唐太宗皇帝,要我大唐下嫁公主和親。”
“如果我見不到公主,立刻開戰,直取長安!”
徐願說著當年鬆讚乾布親口說過的話,語氣低沉卻也難掩此話的霸氣。
在這寂靜的石室裡,這句話仿佛裹挾著當年的金戈鐵馬,氣勢洶洶。
說到這,徐願重重地歎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惋惜。
“可惜啊,這鬆讚乾布,確實是個雄主。”
他的聲音透著對英雄落幕的哀傷,“但是,他生錯了時代,如果他出現在以前的任何時候,都有機會和中原一較高下,但是,他進攻大唐的時候,已經貞觀十二年了。”
“侯君集帶隊,一個名聲不顯的前鋒小將牛進達,僅僅率領五千人星夜突襲,便大破吐蕃二十萬人。”
徐願一邊說,一邊揮著手。
“貞觀十五年,陛下即位,拒和親,伐吐蕃。”
“乾武一年,李靖率大軍攻吐蕃,秦如召將吐蕃亡國滅種。”
他的聲音頓了頓。
“從此,史書上也隻有短短幾個字。‘乾武一年,吐蕃亡國滅種。’而這天生雄主,鬆讚乾布,連評價都不會有多少。”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徐願收回目光,緊緊盯著江流兒,眼神裡藏著深意。
江流兒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大大咧咧地說道:“你要和我講,鬆讚乾布很厲害?”
“覺得吐蕃可惜?”他撇了撇嘴,
“狗屁,吐蕃滅的有什麼可惜的,陛下滅的好,不滅吐蕃,日後的吐蕃在這樣的人引導下,必是我大唐心腹大患。”
聽到徐願的話,江流兒又懵了,眉頭擰成個疙瘩,滿臉疑惑:“可是你剛剛說的很可惜啊?我還以為你可憐吐蕃人呢?”
聽到江流兒的話,徐願笑出了聲,笑聲裡帶著幾分自嘲。
“可憐?”他重複了一遍,“我隻是感慨,你會是鬆讚乾布,我會是鬆讚乾布,就連太子殿下,也會是鬆讚乾布。”
他的神色漸漸凝重,“偏偏,我們都不如鬆讚乾布。我不是可惜,我是覺得,難。”
聽到徐願的話,江流兒好奇地問了聲:“難什麼?”
“鬆讚乾布如此天才,也無濟於事。”
徐願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黯淡,微微苦笑,“所謂的雄主,天生的君王,也隻是見到太宗皇帝的門檻。”
“可陛下,在我看來,比太宗皇帝,還要厲害三分。”
他微微歎氣,“現在你明白了嗎?我們配陛下把我們當作對手嗎?”
“這也就是陛下,為什麼不管我們的原因,他給太子麵子。”
“若是陛下願意,明天你我二人的頭顱,便能被張顯懷送到兩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