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則始終保持著躬身的姿態,長揖不起。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
李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便躍過他,徑直走到書桌前,繼續為真宗抄經。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
張茂則愣在原地,心裡暗自思索著,官家為什麼要和他說這樣的話?
‘官家這是何意?’
想了半晌,張茂則仍然沒想明白,片刻後,他回過神來,連忙邁著小碎步來到官家近前。
想不通,日後慢慢細想便是,侍候官家才是最重要的。
站定後,張茂則朝著禦桌上瞄了一眼,然後,他便愣住了。
官家今天寫的是大字,不是抄經用的小字,更讓他驚訝的是官家寫下的那幾行字。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穀,百獸震惶……】
一字一句就如晨鐘暮鼓,不停地敲擊著他的心房。
‘這……這……’
刹那間,張茂則明白了官家話裡蘊藏的意思。
官家這是讓他認清形勢,現在的官家正如同那初升的紅日,如那潛伏於淵的真龍。
“現在,明白了嗎?”
這時,李傑倏地一頓,收回筆鋒,澹澹的掃了張茂則一眼。
“臣請罪!”
下一秒,張茂則噗冬一聲跪伏在了地上。
今日他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官家,細細算來,他已陪著官家度過三個春秋。
但直到今日,他方才窺到了官家的一絲真容。
官家不愧是承天之命,官家騙過了所有人,平時裡和煦仁善的官家,隻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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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至此,張茂則便不敢繼續深想。
因為那不是他該想的,他隻需要知道,官家是他的天。
“罪從何來?”
伏倒在地的張茂則,一咬牙,直接道破了自己的身份。
“臣是雷押班的人,臣隱瞞身份,臣罪當死!”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當這句話宣之於口時,張茂則仍然感到驚懼不已。
言罷,他整個人如同軟泥一般,癱倒在地,靜靜地等候著官家的聖裁。
“起來吧。”
此話在張茂則聽來,如聆聖音。
他沒事了!
賭贏了!
他承認,剛剛確實有賭的成分,官家既然刻意提點了他,必然是有緣由的。
萬一官家看出來點什麼端倪,他若是抵死不認,豈不是罪加一等?
與其隱瞞到底,不如坦然麵對,去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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