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群峰環抱的百山郡,如今也看到了河流衝刷過的溝壑。
那是春日播種前,挖出的最大水井,對百山郡全徑放水,流出的扁平的溝壑,再次挖深後的條條水渠。
等到來年春日,這些被挖開的溝渠會流淌著上遊挖開的河水。
讓百山成為真正的群山環繞,百川流經的富饒之地。
此時田野間,稻穀由綠轉黃。
金黃色的波浪隨風起伏,空氣中都是即將豐收的喜悅,預示它將迎來它的第一個豐收。
夏日似一位慷慨的畫家,在離去之前,將大地塗抹得一片金光璀璨。
田間地頭,農人們趁著空閒,修繕倉庫,拾掇農具,確保收獲順利進行。
夜幕降臨,百山並未因黑暗而沉寂。
反而煥發了另一波生機。
各項落實的娛樂場所,工藝學院,農舍舞台上的宣講,才剛剛開始。
雲娘到得比較晚,
但不管走到哪裡,必上演的兩場戲曲《四郎》《典妻》。
如今《四郎》因為已經有了名目,被撤下,《典妻》還沒有線索,繼續在百山郡各個角落上演。
如今,隨便拉出百山郡內一個人都知道。
《典妻》中貧苦淒慘的許家阿公阿婆是大壞人,趁許大郎去河渠上工之際,以十鬥栗的價錢,將他的妻子典給一老賴生孩子。
那老賴又老又醜,天天虐待麵黃肌瘦的許家大婦,動輒拳打腳踢。
受儘苦難的許家大婦每日都盼著丈夫回來接她回去。
偏偏許家大郎河渠上出了事故,許大郎遲遲不歸。
許家阿公、阿婆又不喜家裡多出一張吃飯的嘴,在許家大婦為那老賴生下孩子後,許家也沒有接她回去。
那老賴也不想多養一張嘴,又因為自己孩子剛出生,又心疼典妻時十鬥栗。
便瞞著許家,將許家大婦以八鬥栗典給了一個臭老鰥。
臭老鰥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生不出孩子,還是什麼原因,見許家大婦遲遲懷不上他的孩子。
老鰥又想到前麵的婆子也沒有給他生下孩子,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問題,又偷偷瞞著上家將許家大婦典賣。
就這樣一道道的磨難,一次次典賣,跟著新主的一次次逃荒……
等許家大郎歸來故裡,站在昔日妻子送彆他上工的地頭,苦苦等待,卻早已尋不到發妻……
《典妻》一幕就此落幕。
戲曲的最後,隻留下故裡的地方,可許家大郎再沒有找到他的妻子……
即便如今的許破,因第二次出征蠻跤,再次立下赫赫戰功。
榮升一品大將軍,賜將軍府,榮耀無數,結果也一樣沒有改變。
他從遇到林之念,到跟著林之念走出坎溝縣,兩人一個找弟弟、一個找他妻子。
林之念答應為他找人,茫茫人海、不惜一切代價的找,用與林之念找她弟弟同等規模的投入去找。
而他為林之念賣命,林之念托舉他高升,他亦在最初發下毒誓永不背棄!
現在,十多年過去了……
林之念依然踐行她的承諾。
許破每隔兩日送來的問候文涵裡,最後一句也是問‘她可有消息’。
這幕戲曲,在酒樓戲院唱,在鄉間地頭唱,也在走街串巷的雜耍、逗樂的遊人間唱。
它更有自己被人津津樂唱,傳播很廣的小調。
可有什麼用。
戲曲裡不會留下真名,否則各地湧現的人就能踏破林家門檻。
戲曲裡的地名也沒用,一個典出沒有戶籍的人,又是一位婦人,寸步難行。
所以這幕戲和《四郎》一樣,收獲甚微。
後續需要巨大的投入跟上,才能有一星半點的消息。
可不管如何,十多年過去了,依舊在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