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看著劉府一時僵持下來,從懷中拿出一柱煙火,笑著點燃:“雙方萬分緊張,一點一絲的動靜都能讓現場瞬息大變。”
煙火飛上天空,轟的一下炸開。
劉府當中的人緊繃的心絃斷了,連著響起數聲飈血的聲音。
劉夫人被劃破喉嚨,劉乾坤被一刀貫穿身子,牛二也被表示射穿喉嚨。
雙方再次打成一團,在鏢師的圍攻之下,剩下幾名匪患已走到末路。
“讓你的人下去收屍吧,又是一樁大功。”
林徉驚訝的看完這一幕,有些明白王守仁的那一句,一個人就能結束此番戰局。
其餘人下去,只留林徉和王守仁二人。
月光灑在王守仁的肩膀,他的笑容在月光中發亮:“行了,可以與你覆盤了。”
林徉再次問出那個問題:“先生為何篤定牛二兄弟會今日下山?”
據林徉所知,牛犇雖然衝動,可其弟牛二是個冷靜的人。
“人心。”王守仁躺在屋頂,面朝星空:“老朽習慣把人心比作糧食,有的人是一石,有的人是百石。”
林徉聽得一知半解:“先生所言何意?”
“初到雲州府時,剛好是牛二兄弟上山為匪,自然將其中之事,以及兩人脾氣秉性打探清楚。”
“牛二便是人心值百石,而那牛犇魯莽至極,只值得一石。”
王守仁見林徉還是一知半解,索性丟擲真相:“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想要牛犇下山只需說聲被劉府人欺負了。”
“若要那牛二下山,便要把牛母屍體挪出來,剁開幾十段沿著山路去扔。”
林徉:“……。”
他這才明白王守仁的隨從是做什麼去了,也明白那句人心的重量。
王守仁的手放在林徉肩膀上:“匪患不能做大,雲州府也經不起鬧騰。”
林徉說起自己:“所以我與劉家,牛家之事,你也知曉?”
王守仁點頭:“自然,此事是最重要的一環,也算是老朽對小友賜字的幫助。”
林徉歪著腦袋:“啊?”
王守仁望著衙門的方向:“方才有土匪跑了,跑去衙門那邊。我已令阿大放出劉家小子,應該會遇見吧。”
林徉後背生出冷汗,羊角山的土匪死裡逃生,遇見了劉家人,會如何?
王守仁將手中的煙火扔下去:“還有一解,為何劉家人必須死。”
“小友之前提醒過十八子巷的人,可有不少家不當回事,現在事實擺在他們眼前。”
“要不要出錢剿匪?匪患已經沒了,雲州稅收不就有了。”
林徉依舊是目瞪口呆,震驚在他臉上就沒消失過:“先生連這個都算到了。”
王守仁心情似乎很好:“小友莫要因為老朽今日行為苦惱,導致分不清老朽是何人!”
“還記得老朽說過的好壞之分嘛?”
王守仁的話,林徉半點不敢忘:“好壞基於對立。”
只有站在自己對立面的人,並沒有好壞之分。
“善。”王守仁攀著梯子往下去:“走吧,去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