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的巨響像是山峰崩塌在這條小小的甬道之中,龍形屍守的生機在它的大腦和神經節被摧毀之後徹底斷絕了。
以古老的神代煉金術維係的龐大生命力迅速地衰竭,它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重新變作一具乾枯的、再也無法爬起來朝著天空咆哮的骨骸。
路明非以色欲血振,蕩開刀上的血。
那具巨大屍骸骨骼上附著的金色火焰逐漸熄滅,但另一個光源正吸引著死侍們猙獰的目光。
那是路明非的黃金瞳,他的風衣已經被撕裂,此時乾脆脫下來,迎著甬道儘頭的風丟出去,像是飛揚的旗幟。
路明非的舉動徹底引發了死侍群的憤怒,他們原本就是沒有腦子的東西,為了填滿自己的肚子根本不在乎下一秒是不是會死去,原本懾於那對親王般血色黃金瞳的威脅他們躊躇不前,但此刻嬰兒哭泣般的嘶叫聲壓過了甬道的風聲和路明非身後此起彼伏響起的槍聲。
數十上百隻遠比獅虎更加凶猛的蛇形死侍凶狠地點亮猙獰的瞳子,抓著彼此的身軀和身軀上的鱗片,擺動著能夠打碎生鐵的長尾,不顧一切地向前撲擊,湧向甬道的出口處。
真是地獄洞開般的一幕,即使是路明非也皺緊了眉頭。
愷撒深深地呼吸,他能嗅到空氣中鐵鏽的氣味,那是血腥的味道在撲麵而來。麵對那些越來越近的暗金色眼瞳和密密麻麻交疊的鐵青色鱗片,死亡的腥風簡直要擊垮一個人的鬥誌。他的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似乎要撕裂胸膛,鎖緊的閥門在此刻被推開,洶湧澎湃的力量像是瀑布一樣要將愷撒淹沒。
血管中變得滾燙,他的皮膚下麵像是有幾百條小蛇在扭曲糾纏,那些熾熱的血被心臟泵向全身,每一寸肌肉和每一根骨頭。
他的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狄克推多突然出現在愷撒的手中,某一刻青白的細鱗沿著他的眼角延伸出去,他能感覺到整個世界似乎都不一樣了。
周圍的一切都在變慢,他的力量似乎能撕碎青銅。
暴血……
激活。
愷撒從小到大都是那種能夠輕而易舉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的人。在西西裡島的時候他就像是草原上巡視領地的雄獅,張狂而肆無忌憚地宣揚自己的威嚴,即便來到了臥虎藏龍的卡塞爾學院,校董會的席位也依舊能夠讓愷撒呼風喚雨,從校方的手中得到自己一切想要的資源,儘管他從沒那麼做過。
走到哪裡都不會有人拒絕尊貴的加圖索少爺,世界的權與力對他無限製的開放。
暴血是初代獅心會的成員從古老的典籍中解析出來的讓混血種踏上封神之路的方法。在神代這是被諸神禁止的禁忌,在到了現代暴血又被亞伯拉罕血統契所禁止。
但隻要愷撒願意,弗羅斯特有很多方法弄到暴血的資料。
政治的遊戲從來都是如此,隻要你能付出更多,那麼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從另一個政客的手中獲得。
此外,愷撒和楚子航還從路明非的手中取得了開啟龍骨狀態的方法。
竭儘全力的狀態下,不管愷撒還是楚子航都有和源稚生搏殺的資格。
與此同時蘭斯洛特把反器材狙擊步槍扛在肩上,沉默不語。他操縱著這把即便麵對龍形死侍也能一槍斃命的高危武器,準星在死侍群中遊移,論殺胚程度在獅心會中蘭斯洛特並不亞於楚子航,他在考慮第一槍轟爆哪一個腦袋。
水幕仍舊在鋪天蓋地地落下,君焰的高溫讓消防係統完全失去了判斷能力,水打在那些死侍青灰色的鱗片上,碎成瑩白色的水沫。
楚子航的第一波爆發摧毀了這些正向著龍形死侍進化的蛇形死侍的雙翼,這是個好消息,因為他們的體重超過四百公斤,失去了飛行的能力之後變得稍顯笨重。
“甬道的後麵就是電梯井,實驗室和豢養池應該就在那下麵,但我猜已經有數量龐大的死侍通過電梯井向地麵發起襲擊了!”路明非手持色欲從龍形屍守匍匐如山巒的骨骸上跳下,那把短刀居然在高速的斬擊中帶出扭曲的弧光!
空氣被撕裂、數不清的水滴被擊碎,轟鳴聲像是金屬在互相擊打。
衝在最前麵的死侍已經失去了雙翼的模樣,上下頜張開的時候像是人類被蛇妖寄生,凶狠地頂著刀刃撲向路明非。
黑色的血飆出來,灑在金屬的地磚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那隻死侍衝鋒的時候像是憤怒的犀牛,以他的速度和力量撞上鋒利無比的色欲,身體立刻被一分為二。
短刀空揮,路明非拋去刀上的黑血。
可惜七宗罪裡趁手的武器隻有色欲。
路明非拉開領口,露出大理石色澤、堅硬且賁張的肌肉。
“真該把芬格爾師兄帶上。”楚子航說,他提著村雨來到路明非的身邊,愷撒也揮舞狄克推多凶悍地格殺一隻死侍後退回路明非的另一側。
芬格爾的言靈是青銅禦座,而且血統是鐵打的A級,就算這些年荒廢了那也是團隊中當之無愧的MT。這會兒要是敗狗兄在的話打起來想來會輕鬆不少。
原本計劃中芬格爾也確實是要參加行動的,可是學院臨時有一個運輸任務要他去完成。
三個人重新聚集起來,各自使用最熟悉的武器,架起最暴力的刀勢。
水幕終於被跌跌撞撞但凶猛得像是成群的犀牛的死侍們衝破,幾十對黃金瞳在落下的水滴中烙下閃光的碎片。
他們直立起來,肌肉如潮水般在生鐵似的鱗片下起伏,莫大的威嚴轟然而至,那些已經失去了血肉和肌肉組織神經纖維的嶙峋的骨翼猛地抖開,像是一具具邪惡的神像佇立在所有人都麵前。
“他們在虛張聲勢”楚子航抖動手腕,黑色的火焰就從刀柄蔓延到村雨的刀身,刀鋒帶著青色的寒光在火焰中嗡鳴。
暴血之後的楚子航力量不遜色普通的S級,他單手抓住一隻死侍的脖頸,村雨揮舞出扭曲的弧光,斬斷了死侍的頭顱,然後用君焰把這具屍體化為灰燼。
路明非一腳把燃燒的猙獰骨骸踹飛出去,將擁擠的甬道擋出了一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