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魔鬼到訪_龍族:沉吟至今_思兔閱讀 

286.魔鬼到訪(2 / 2)

那家夥背對著他,坐在房間中央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懷中抱著聖經,無數的陽光從穹頂的鏤空雕花玻璃中投下,金色的光幾乎湮滅了路鳴澤的身影。

此刻他是光中小小的影子,男孩的肩頭抖動,似乎是在啜泣,又似乎是在輕笑。

“神鐘愛世人,將他的骨血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路鳴澤輕聲念頌不算晦澀但是莫名其妙的箴言,路明非不再回頭去看隱沒在黑暗中的零,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大踏步走上前去,在那些金色的光束彙聚之所的正對麵站定。

“如果上帝知道誦經的是魔鬼,他老人家會不會讓把你拎上天堂猛揍一頓?”路明非把雙手伸進光明中,惡狠狠地揉捏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路鳴澤並不反抗,隻是那些山海般的光明緩慢地消逝了,一束光一束光地消逝,最後隻剩下最後一道薄薄的白色光柱從穹頂的正中央落下來將路鳴澤籠罩住,路鳴澤合上聖經,微笑著仰望路明非,倒像是舞台上正準備演出的主角即將要做好準備對在場的觀眾行禮問好。

“現在是後工業時代,上帝想暴揍我一頓的話得問問五角大樓,我不久前為下一任總統的參選團隊捐了三億美元。”路鳴澤賤兮兮地說,“上帝他老人家能有幾個師?”

“少扯那些有的沒的,你找我乾嘛?先說好,賣命的事兒我不乾。”

路鳴澤打了個響指,一張極大極舒服的沙發就出現在他身後,小魔鬼一屁股坐上去,整個人都幾乎要陷進裡麵去了。那本看上去很有些年代的連封皮上都還用古拉丁文寫著箴言的聖經被隨意丟在一邊,路鳴澤望向路明非,拍了拍自己身邊。

路明非沒有猶豫,坐了過去,屁股剛剛沾著沙發,小魔鬼就遞過來一件東西。

居然是加了冰塊的可樂。

玻璃杯極大極深,淡黑色的液體表麵蹦跳出數不清的小小氣泡,劈裡啪啦的輕響在可樂的表麵炸開。

仰頭猛灌一口,路明非舒服地輕聲呻吟起來,他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看向身邊笑眯眯看向他的男孩,沒由來心裡邊升起一股子寒意。

“你在這裡麵加了料?”

“那不能,你可是我最親愛的哥哥,就一個的親哥。”小魔鬼連連擺手,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所以你找我想乾嘛?”路明非又問了一遍。

“敘敘舊嘛,”路鳴澤淡淡地笑,“日本片區雖然不是我的地盤,可是不代表我就不能來這邊出差啊……你弟弟我為了等這個機會可是跟總部做出了很多妥協的!”

“講得那麼有義氣。”路明非撇撇嘴。

路鳴澤攤開手:“除了我還會有誰這麼愛哥哥你呢?”

“你這麼愛我的話乾脆給我來幾個秘籍唄,Thegathing、Show&ne&noney、Somethingfornothing什麼的,我都不嫌棄。”路明非嘿嘿一笑,用胳膊夾住身邊男孩的脖子,把對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你也知道如今東京都成怪物房了,你哥我如今雖說今非昔比了可畢竟還算是個人類,跟那些怪物級彆的東西比起來就是螳螂撼大樹,總不能讓一個LV15的勇士去單挑LV100的終極BOSS地獄三頭犬什麼的吧。”

“首先那叫蚍蜉撼大樹。”路鳴澤眨眨眼,一臉無辜,“其次,哥哥你難道不是最大的那一隻怪物嗎?”

“廢話,我要是怪物我還聽學院的調遣?校長那老家夥還能把我當獵狗似的指哪兒咬哪兒?”

“哥哥你忘了執掌權力的那些日子了……你咆哮的時候,世界上所有的怪物都要跪下來顫抖。”路鳴澤伸手撫摸路明非的臉,路明非這才注意到路鳴澤的西裝下那件內襯居然是紅色的,像是被血染成的顏色。

“你受傷了?”他變得嚴肅了些。

“老毛病了,年齡大了就容易舊病複發。”

“我看你最多十歲,青春期都還沒到。”

“哥哥你說話真有意思。”路鳴澤說,他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路明非也看過去。

那裡是光無法照到的黑暗,可此時朦朧的色彩以緩慢地速度渲染了過去,像是一款極真實的遊戲的加載動畫。

鐘聲漸漸遠去了……不,不是鐘聲遠去了,而是突然響起的雨聲太大了,大得幾乎藏住了鐘鳴。

路明非仰起頭,漫天的雨穿過雕花玻璃落下來,打在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麵濺成大大小小的水花,每一朵水花的表麵都晶瑩,倒映出路明非和路鳴澤的臉。

他再次看去路鳴澤看向的方向,穿著塔夫綢露肩裙的女孩在積水中舞蹈,水花在她那雙白色的細帶鞋旁邊濺起複落下,很多玩偶或者塑料玩具滾落在周圍的雨水中,輕鬆熊、小黃雞、HellKitty和橡皮鴨,女孩的紅頭發像是漫漫的雲。

此刻世界是灰色的,沒有邊際,隻有漫天的大雨,而女孩在雨中舞蹈。

所有的光都在收束,最後隻剩下暗淡的兩束白色的光柱分彆落在路明非和那個跳舞的女孩身上,路明非緩緩地起身,莫名的憤怒和悲哀填充了他的心臟,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悲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憤怒。

他意識到那個正在跳舞的女孩就是繪梨衣,可是她此時應該在準備注射黃金聖漿才對。

路明非猛地站起來,那片寂寥的大雨忽然遠去了,升得很高,出現在他麵前的隻有寂靜的螺旋樓梯,像是老舊的公寓,樓梯兩側的每一扇門都是緊鎖的,看不見人,隻有重複的腳步聲。

老式留聲機的音樂聲不知道從何處傳出來,和著雨聲,隻屬於阿爾弗雷多的茶花女高唱著某個已經逝去的時代,她的歌聲似乎要穿透天花板升入黑色的雨夜,而繪梨衣就在那片雨夜下的天台起舞。

路明非憤怒地踏上階梯,他很害怕,好像有什麼恐怖的事情正在接近,他必須帶走她,那種畏懼以至於到了讓他忘記自己應該是在路鳴澤的幻境中的地步。

小魔鬼亦步亦趨地追逐著路明非,他們一起經過一扇又一扇的門,每一扇門裡麵都有人,這些人用鋼鐵和木料把自己與外麵的世界隔開,獨守隻屬於自己的秘密。他們有的在咆哮、有的在抽泣、有的在歡笑、有的已經死去。甚至偶爾有紅色的液體從門的下方緩緩流出,路明非踩在上麵繼續向前走去,他的腳印變為紅色。

這條似乎永無止境的螺旋階梯像是隨著他的行走而長大,最後巨大得像是一座蛛網般的城市。

層層疊疊的樓梯、轉角和走廊組成了這座被埋葬在寂靜雨聲中的孤城,那些房間裡的人在路明非的耳邊咆哮、抽泣、歡笑和死去。

路明非越走越快,最後狂奔起來,茶花女的聲音已經被隔斷,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和路鳴澤一起跟隨著他。

最後他來到一扇門的後麵,他伸手去推那扇門。

“哥哥,你真的要推開那扇門嗎?”路鳴澤突然幽幽地說,路明非忽然就愣住了,他想為什麼不呢,為什麼不呢,推開這扇門那些命運中注定要來臨的悲哀就徹底崩碎在另一個世界裡了,推開門他就能帶上那個太依賴他的蠢姑娘一起去韓國看那株巨大的海棠樹了。

隻要推開,隻要推開這扇門……

手分明已經在門把手上了,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去推開它呢?路明非猛地驚覺,他意識到路鳴澤的聲音沙啞,還有水滴在地上的聲音響起,並非雨聲,而是血流淌的聲音。

他回頭去看路鳴澤,那個可愛的男孩也歪著腦袋看路明非,隻是他的身體支離破碎,像是被人捏碎的塑料娃娃,密密麻麻的裂縫布滿路鳴澤的身體,血液從那些裂縫中滲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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