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候確實會懷疑自己人類的身份,因為在我出現之前密黨的屠龍史上從未有有過單獨擊殺龍王的記錄。”路明非說,“如果你們想知道的是我到底是什麼東西……很抱歉我無法回答,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會出現在西伯利亞其實都是為了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委員們互相交換眼神,對於這個回答顯然他們不太滿意,路麟城緊蹙著眉,後仰著坐在那張高背的靠椅裡,鏡片下眸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唯有喬薇妮看上去甚至比路明非還要更緊張一些,緊攥著手中的鋼筆,身體微微前傾,雙唇微抿。
自己的兒子產生了嚴重的認知障礙,在一個從事相關方麵研究的母親看來來分明就是非常危險的失去。
“其實我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做到殺死龍王級目標的。”另一位委員轉動著手中的鋼筆,“你在芝加哥與奧丁對戰的視頻很早以前就已經流傳在混血種世界的各個論壇中了,此外委員會也從學院手中得到了關於夔門事件以及芝加哥六旗遊樂園事件的所有視頻資料,我們中絕大多數人認為你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能夠抵抗次種級彆的高階龍類,但是很難單獨麵對完全複蘇的初代種……但你的個人檔案中又明明白白的寫著分彆在北京地鐵尼伯龍根裡殺死大地與山之王芬裡厄以及於東京灣正麵抗衡白王伊邪那岐、白王赫爾佐格。”
“靠我自己確實很難和龍王們抗衡,但是如果我願意的話可以在戰鬥中變身成一個怪物,那種狀態下連四大君主都不是我的對手。”
“等等,你的意思是變身對嗎?從一個生命體完全變成另一個生命體?”某位委員敲敲桌麵。
路明非思考了一秒鐘:“不,其實更接近龍化,但是是完全的、徹底的龍化,和那些凝煉血統的禁忌技術不同,我是從一個人類的形態轉變為龍類的形態。那種感覺非常奇妙,像是天上地下所有的權力都被灌注到我的身體裡,隻需要一個命令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權限都對我打開。”
“權限?”
“是的,就是龍族對這個世界所擁有的權限,變成怪物的時候我可以使用所有絕密級之下的言靈。”路明非點點頭,“包括審判、戒律、黑日、時間零和刹那。”
“連萊茵這種能夠重創龍王甚至殺死龍王的言靈也在這個範圍之內嗎?”最角落的委員舉手提問。
“沒試過,不過我想應該是的。”路明非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聽起來像是鏡瞳,這種甚至並不在言靈序列表中的能力第一次被人類觀測到的時候簡直像是神跡。”杜登博士溫和地說,“我親愛的孩子恐怕你還隻以為我是在引用修辭學上的定義,可實際上它就是神跡。言靈從本質上來說是念誦龍文以引發元素的共鳴,但隻是單純的將龍類的語言念誦出來是沒有辦法達到扭曲規則的效果的。如你所說,隻有那些真正擁有權限的存在才能夠動用權限所對應的聖言。當然,你曾經與四大君主級彆的對手戰鬥過,知道初代種們能夠模擬109之下幾乎所有其他龍類的言靈,而你甚至能模擬萊茵。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路明非茫然地搖搖頭。
“在變成怪物的時候你的權限可能等同於四大君王。”一位委員點頭說,“這很不可思議,我們沒見過類似的能力,就算是實驗室中那些在監管下強行將暴血推進到第三度的墮落混血種和龍王也有天塹般的差距。”
“你能現場變身給我們看看麼?”這次說話的是一個中國人,看上去也是學術泰鬥級彆的人物。
路明非歎了口氣,“發動這種變身對我來說並非沒有代價,每一次做出類似的事情都得付出四分之一的生命。”
他沒有撒謊,因為並沒有明說這四分之一的生命究竟是由誰來付出。
“像是一個邪惡的儀式。”另一位委員說。
杜登博士皺眉:“你的意思是,交易?”
路明非震驚於這些老人的思辨能力,隨後他點點頭:“是的,就是交易,在我的思想中住著一個魔鬼,他告訴我隻要我付出四分之一的生命就能幫我做到世界上所有事情,包括成為世界之王什麼的。”
“所以殺死龍王都是他做的?”杜登博士微笑。
“我先嘗試,打不過就搖人。”路明非點頭,“不過靠我自己的話很難殺死初代種”
“聽起來像是浮士德的故事……你有試過提出一些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嗎?實現國際共產主義、完善可控核聚變技術、要求幫助你的國家實現星際殖民?”杜登博士展現出某種獨特的、濃厚的興趣,“成為世界之王可以靠暴力來完成,毀滅一切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創造跨時代的科技、實現人類憧憬卻與人性想悖的理念卻是全知全能的神的權柄……直到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龍族文明輝煌的時代信仰的宗教是什麼樣的,說不定在這個族群之前還有另一個更偉大的種族?”
“我說過要他幫我建成四化。”路明非沉默了一下,“他問我說哥哥我要是幫你建成四化了你就能去死了是麼……我被嚇到了,所以又拒絕了這個願望。”
周圍忽然安靜了,所有人都在沉默的交換著眼神。唯有喬薇妮霍的一聲站起來,瞪著眼睛臉色發白。
“你在胡說什麼呢路明非!老娘生你的時候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就你小子一個人從我肚子裡爬出來!”她聲音嘶啞地衝著路明非吼叫。
路明非被嚇到了,往後縮了縮。
“請不要擾亂會場秩序!”娜塔莎用木錘重重地敲擊著桌麵。
“看上去你比你的兒子還要緊張,薇妮,要喝杯酒麼?”杜登博士微笑。
不等喬薇妮回答,立刻有侍者端著伏特加走進來,有委員舉手表示自己也需要一杯。
“孩子,你的意思是那個魔鬼叫你哥哥對嗎?”杜登博士再次看向路明非。
“我想是的,他一直這麼叫我。”路明非沒有隱瞞。
西伯利亞的寒風像是在此刻灌入了溫暖的室內,每個人都忽然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