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水監監正劉鐵柱滿頭汗水來見陛下。汗水不是跑出來的,而是嚇出來的。
最近一段時間,他都在江南指揮南越國鹽丁起義的事情,到現在已經成了規模,還沒有鎮壓下去。
帶著這種大功回來,被皇帝著實好好獎賞了一番。
但是年還沒過好,就硬生生嚇得滿頭是汗水。
“河東都水監飛鴿傳書……”劉鐵柱哆嗦著手,把情報遞給陛下。
皇帝很好奇,為什麼自己這頭號忠犬,嚇成這個樣子?
隻見字條上寫著:
“河東郡,一農戶家中母犬,產無皮雙頭犬,口吐人言,曰;‘國有禍’”
“無稽之談,什麼雙頭犬……”皇帝沒好氣的把字條扔在桌子上。
華陽居士猛的站起來,隻覺得一股冷意布滿全身。
緊接著皇帝突然想到什麼,一層雞皮疙瘩瞬間布滿了全身。
當年煬帝出兵高原之前,也曾有此異象惡兆。
後來他的下場所有人都知道了。
劉鐵柱顯然是想到了這段曆史,所以被這個消息嚇的渾身冷汗,以至於都發抖了。
“來人,去弘文館……”皇帝突然下令,想要去調取那段曆史的記載。
卻被華陽居士擺手阻止。
皇帝猛然驚醒,如果自己大張旗鼓的去找那段史書,恐怕會被有心人利用。
“陛下不用查,無皮雙頭犬,口吐人言,這些都是煬帝出征之前的惡兆。”
華陽居士冷聲說道,雙眸深沉。
皇帝握緊拳頭,渾身微微發抖,難道自己的擔心成了現實,顧道出兵高原觸犯詛咒。
這詛咒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一想到這個,他就感覺有無數冰冷的螞蟻在身體裡麵鑽,心中壓下去的恐懼再次翻湧起來。
或許在知道顧道帶兵上了高原那一刻,他的恐懼就沒有真正消失過。
“居士怎麼看?”皇帝強裝鎮定,但是眼神之中有了求助的意思。
華陽居士表現的十分平淡,嘴角挑起一抹嗤笑:
“煬帝當年身死國滅,原因是橫征暴斂倒行逆施,縱然沒有高原之戰,也是早晚的事情。
隻不過高原之戰精銳儘失,才加速了這個過程。陛下勵精圖治與民修養,天下愛戴。煬帝如何能與陛下相比?
這所謂的惡兆與對顧道的捧殺,一正一反實在故意渲染聲勢,定然是有人暗中設計製造,故意給朝廷製造麻煩。”
華陽居士十分自信的說道。
他說的含蓄,實際上他內心已經翻江倒海。
皇帝聽了這才舒了一口氣。
“查,派出最精乾的力量給朕查,是誰在背後搗鬼?”皇帝冷聲下令。
劉鐵柱這才鬆了口氣,趕緊派人去查。
華陽居士陪著皇帝下了一盤棋,這才離開了皇宮。
隻不過離開了皇宮之後,華陽居士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他感受了這一招的陰狠之處。
皇帝是他的學生,他自然了解這位陛下的心性。
陛下對鬼神之事向來不怎麼相信,可是對這種莫名其妙的兆頭卻深深忌憚。
這惡兆正中他內心的恐懼,恐怕隻能暫時壓下。而且華陽居士知道。
對方既然出招了,恐怕還有後來的惡兆,絕不會隻弄這一個。
陛下能抗住幾次?
就算陛下能抗住,這種惡兆在民間傳頌,最後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子,甚至會引起恐慌。
華陽居士拜訪了徐相,然後徐相又邀請了溫爾雅。
當著兩個人的麵,華陽居士把話說明白了。
現在顧道被捧成了唯一能破高原詛咒的人,陛下運籌帷幄的神來之筆。
為大乾在高原開疆拓土,揚國威於高原之上。
這讓陛下無法貿然撤回顧道,否則就會承擔生性懦弱,畏懼高原詛咒,和不信任臣子的惡名。
可是現在惡兆讓皇帝心中恐懼,內心肯定恨不得第一時間讓顧道撤軍回來。
這就形成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最後恐懼和矛盾,達到一定程度,恐怕唯一的選擇,很可能是讓顧道死。
他們都是熟讀史書的人,永遠不敢低估一個帝王瘋狂的時候,能乾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