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心中充滿滔天怒火,他不甘,他恨!
他渴望伸張正義,洗刷冤屈。
他眼裡布滿和楚君越同歸於儘的快意。
“你恨錯人了。”女孩的聲音再度響起,不複柔和,斬釘截鐵。
“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無法為鐘署長洗刷冤屈,將屠刀對準一個和你從未有過交集的人,卻放走了害死鐘署長的真正凶手,你不覺得悲哀嗎?”
鐘仁的腦袋一下下磕砸在地,此情此景,旁人都要退避三舍。
鮮血淌了滿地,江稚月的膝蓋已被鮮紅浸透,她臉色從容不變,更是灼灼的目光緊盯著鐘仁。
鐘仁終於停止了動作,轉而朝她望去,他竟掙紮著想伸手去夠那掉落在遠處的小刀。
“瞧我看到了什麼,楚家繼承人喜歡的女孩,殺了你,他一定很心痛!”
“啊——!!!”這話剛落音,骨頭脆裂的聲響。
楚君越幾乎生生擰斷他的胳膊,江稚月伸手拉住男人的衣擺,楚君越鐵青著臉,“把你的嘴放乾淨點。”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不喜歡她嗎?”猙獰地聲線,“你們楚家人可還都是情種!你失去她,就能體會到我失去最重要之人的感受了,你就會知道你們楚家所做的一切多麼殘忍!”
“當年管理三大州的人是楚老爺子,他並不駐紮在此。”江稚月道:“楚老爺子的下一任繼承人,為三大州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你仇恨的人是貪官汙吏,是把勾結外人禍害三大州的二房,不該是他。”
“至少,我相信這幾天親眼所見。”
“凡是他管理的區域,接收了周圍所有的流浪兒童,無論貧窮富貴,一概論之。”
“在他所管理的收留區裡,身份是最沒用的東西,孩童生來本不知這世間的高低貴賤,是成人教導他們,是後天的教育環境熏陶他們。”
“如果能從根源上消除、改變、如果當城市變為一片廢墟,在毀滅中重生,那麼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
“當所有人不再為階級差異費儘心機,不再不擇手段的往上爬,少了利益與紛爭,這世間的正義也不會遭到辜負。”
少女的聲音太堅定,聲聲有力。
鐘仁半張臉緊貼在地上,幾乎都變了形,透過晃動的視線,隻能看見一張白皙小臉。
女孩亭亭玉立,裝扮素淨。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每一句卻無比具有說服力,明明是鐘仁最討厭的大道理,就像那些政客一樣儘是冠冕堂皇。
她的神情,語氣,卻比任何人都讓人歎服。
“我相信他。”
她說,“鐘仁先生,這漫長的三十多年來,您一直龜縮在此,又是以什麼樣的信念支撐下來的,你總該還抱有一絲希望吧。”
鮮血已經完全浸透了女孩的膝蓋,染紅了半邊褲腿。
她倚在地上,與鐘仁同樣的高度,沒有俯視,沒有壓迫,隻有陳述。
鐘仁再一次看向她,那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
江稚月將照片舉了起來,“我的母親叫.....江婉柔。”
鐘仁瞳仁霎時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