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一定是這樣的!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是我!都是我害死了父親!是我啊!是我是我!!!”
.....
藥劑無法平息男人的激動。
一針強烈的鎮定劑,無法阻止鐘仁全身抽搐的顫抖。
江稚月抓住他的肩膀,眼裡的堅毅逼人得發燙,“謊言能編織出暫時的美好,真相就是血淋淋的事實,是一柄將人心刺得鮮血淋漓的快刀。”
“這把刀不僅刺入了你的身體,更刺入了我的母親和無數像你父親那樣的人,告訴我你看到的,把你看到的都告訴我。”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將這把利刃親手還給他們。”
“我......”鐘仁直視著女孩的眼睛,肩膀在劇烈顫抖,抬起布滿傷痕的手抓住了女孩的手腕,“宴會......”
他吐出兩個字。
江稚月急問,“宴會上發生了什麼?”
鐘仁剛要開口,身體猛然抽搐起來,原本抓住江稚月的手也無力垂落。
他的身體似被一股強烈電流劃過,嘴裡湧出白沫,雙眼的瞳孔以驚人的速度渙散。
“士兵,叫醫生!快叫醫生!”江稚月急喚。
精神科某些治療方法,極大程度上都會給病人造來不可逆轉的損傷,江稚月提醒了楚君越。
沒想到底下的人,卻在鐘仁身上加大了劑量,她迅速擼起男人兩邊的袖子,褲腿,手臂小腿上遍布密密麻麻的針孔,不明顯的痕跡。
“你中毒了!剛才還有誰來過!”江稚月臉色變了,這哪是一針鎮定劑,這起碼上了七八針的劑量,這足以要了鐘仁的命。
針孔分彆藏在不顯眼的地方,這個做手腳的人太匆忙了,他大概是忘了人體承受不住藥劑的劑量,皮膚會率先顯現出來,呈青紫發黑的圓柱點呈列在肌膚。
鐘仁瞳孔持續擴散,他沒聽清楚女孩在說什麼,用儘最後的力氣抓著江稚月的胳膊。
他相信了她的話。
沒錯,那些人不會放過他,哪怕他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搶,就連父親所蒙受的冤屈也可以遺忘。
“我、不、敢、忘......”他努力艱難發出聲音,“我,我從,從來沒有.....忘記......”
“宴會....結束......噴泉池,我和你母親在......”
鐘仁努力想告訴女孩目睹的一切,話到嘴邊,溢出來的話成了血水。
江稚月嘴唇緊咬,吞咽間全是乾澀,口腔裡亦滿是血腥味,這最後一環,她絕不能功虧一簣。
醫生遲遲不來,她索性當機立斷,拔出了腰間的小刀,劃破了男人胳膊上泛出青黑色的皮膚。
紅色的血霎時湧出,混著渾濁的白灰色液體。
那蝕骨的刺痛,狠狠穿透了鐘仁的意識,迫使他再次睜開雙眼。
“活下去。”
一個模糊而堅定的聲音在告訴他,“活著走到他們麵前,揭露這一切,不要僅僅告訴我,而是要讓千千萬萬的人都知道,為你父親伸冤,還你父親一個公平。”
“由你鐘仁,親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