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原本挺直的身軀猛地向後一仰,腳步突如其來的踉蹌,不止是因為少女鏗鏘有力的話語,更是台下眾人的緘默。
“汙、蔑!”她強咬著牙,為自己喊冤叫屈,淚流滿麵。
這話聲蒼白又無力,事實勝於雄辯。
江稚月拿出來的證據太多,不僅有鐘仁的精神鑒定報告書,還有張署長的指控書,各類人證物證俱全,不斷在眾人手中傳閱。
直到傳到了盛老爺子手上。
說來也是諷刺,與盛家密切相關的大事,他竟是最後一個知曉並查閱的。
江婉柔在新緬蘭州被收養是事實,資料顯示,收養江婉柔的江姓男人,便出自於臥龍村,正是臥龍村從前的窮苦兒童。
鐘仁告訴眾人,“每到夏天,江叔就會趁著假期帶江婉柔回村裡避暑,有一次江叔的車壞了,還是我父親將轎車借給了他們一家人。”
“醫生告訴江叔,想讓江婉柔恢複正常,就要讓江婉柔多多接觸大自然,所以江叔經常帶江婉柔回村莊,江婉柔怕生,附近的村民大多數都見過她。”
“臥龍村距離城市遙遠又偏僻,我也隨父親去過幾次,我是江婉柔童年時期唯一的玩伴,我可以為自己說過的每句話負責。”
鐘仁每說一句,還有他曾在臥龍村拍過的老照片作為佐證。
盛老爺子身形微顫,腳步不由自主地踉蹌了一下。
全場陷入死寂,殿堂之上,金龍的燈一盞盞地熄滅,山雨欲來風滿樓。
盛老太太臉上徹底沒了血色,直愣愣地看著江稚月,到底是想不通,她活了大半輩子,到底哪裡輸給了一個長在貧民窟的野丫頭?
“老爺子,你要相信一個外人對我的無端指控,我實在是無話可說。”盛老太太隻能無奈地抹去臉上的淚水。
盛老爺子沉默不語,手中的資料僅僅翻了幾頁,再無心繼續翻閱。
台下無數雙灼熱的目光聚焦在他們身上,都在等待他做出抉擇。
“你糊塗啊......”半晌,盛老爺子道了句。
這一出大戲,已經讓盛家的顏麵蕩然無存。
慶典儀式,將宣告終結。
“爸!”盛輝自然是急不可耐,如果目光可以殺死人的話,江稚月怕是早已千瘡百孔。
“糊塗啊......”盛老爺子身形再度踉蹌,頂著同僚萬般複雜的目光,他一隻手捂著胸口,終是再也忍受不住,朝著旁邊倒去。
醫生趕忙扶住他。
盛老太太再度抹去臉上的淚水,快步走下台,就在經過盛老爺子身邊時,決然看了他一眼,毅然朝著朱紅色大柱撞去。
咚的一聲巨響!
霎時,血光四濺,映紅了整個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