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不知什麼人隱藏在了其中。
江稚月射出的箭矢飛入茂林,不見了蹤影。
她目不轉睛地盯住那片隱秘的黑暗,彎弓搭箭的姿勢不變。
如此近的距離,蕭景潤甚至能看到少女臉上柔軟的絨毛,仿若初生。
他一手拉著韁繩,控製著陷入躁動的馬匹,身子往前傾倒,不由靠得更近。
男人臉上帶著笑意,運籌帷幄的一雙眼透著從容。
江稚月凝視著黑暗的角落,蕭景潤默默注視著她,直到少女再次調轉箭矢的方向,林間傳來沙沙的聲響,恍似又有某種變化發生。
清晰而穩重的馬蹄聲逐漸臨近,林間小道的儘頭,一個人正拉著韁繩,緩緩出現。
江稚月手中的箭矢對準來人的方向,她眸光閃動,當對方的身影逐漸清晰時,手中緊握的箭矢不禁又加了幾分力道。
楚嘯騎著馬不緊不慢地靠近,箭簍係在身後,他一身合身的騎馬服,英姿颯爽。
和楚君越僅有幾分相似的臉型,相比楚君越的沉穩,他的臉上更多的是粗獷爽朗。
“我說為什麼找不到蕭少爺,原來你躲在這裡。”
“蕭少爺真是好興致,大家都在爭奪戰利品,你倒是得了個清閒。”
楚嘯眼神曖昧,語氣輕佻,一副儘在不言中的表情。
蕭景潤神色淡淡,便道了個字,“巧。”
楚嘯渾然不在意,直麵對江稚月的箭矢,又輕蔑地嘖了聲,“敢問江小姐,我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嗎?這是什麼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楚嘯出現的方向和那支偷襲的箭矢截然相反,他不是藏在暗中偷襲的人。
江稚月這副毫不客氣的姿態,已經抱有了隱隱的敵意。
這人和林駿是一丘之貉,許多生意往來都是楚嘯牽線搭橋,若要細數林駿見不得光的買賣,這隱藏在中間更多看不見的利益,大部分都被楚家二房私吞了。
如今林駿被羈押在稽查署,楚嘯在社交圈沉默了一段時間。
此人向來行事低調,平時不輕易與人結仇,雖是二房的私生子,憑借自身努力,還贏得了楚老爺子幾分青睞。
不過這點賞識和楚老爺子對楚君越的重視程度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
和盛家的複雜相比,楚家相對簡單許多,楚老爺子潔身自好,僅有一位賢妻,育有兩個兒子。
長子為楚君越的父親,次子即楚嘯的父親,楚老爺子遵循祖傳家規,將家族重任交給了長子。
這一安排曾在幾十年前引發次子的不滿,甚有傳言稱,次子因此和家族決裂,一度鬨到了搬出祖宅。
最終,長子為了家族和諧,放棄了大部分財產權,拿出同等份額補給次子,這才換回了楚家暫時的平靜。
這些事伴隨楚父的離世,都成了陳年舊事,鮮有人再提及。
楚君越自幼深受楚父的真傳,為了家族長久安寧,他亦選擇隱忍退讓,換取楚家的和諧共處。
然而,這一切再度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