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安找了屯裡的張工,敲定了加蓋房子要的建造圖紙。母親宋蘭花算過日子,月底是動土的好日子。李家決定在月底加蓋房子,到時候請幫工。屯裡幫工為輔助,張工和他領著的一批工匠為主。母親會和張家嬸子一道燉一大鍋熱乎菜,招呼過來幫忙的屯親。
人情往來是個學問。大過年的挨家挨戶都將囤著的好菜好肉都拿出來擺席,月底各戶人家都沒了葷肉。他打算趁這段時候跑山,打一次圍,將請人蓋房子的葷肉打出來。
不過這時候,他得去一趟林家。
他前腳剛要出門,孫為民上氣不接下氣跑進院裡喊他。
“李居安!得虧你還沒出門,要不這麼好的事兒可就輪不到你嘍。再晚個半個點你可就瞅不著我嘍。”
李居安瞪他:“你這人說話我就不愛你。說說唄,又整啥了。”
孫為民獻寶似的說:“和我搭個夥啊。我昨個擱火砬子山那片山脊背,瞅著啥你知道不。一溜熊蹤!保準新鮮,咱們早點過去攆,興許能攆著。”
李居安也是奇了。這元宵節剛過,大冬天的熊還在蹲倉子,咋還能有熊蹤,說道:“這熊沒蹲倉啊。沒蹲倉的熊你也趕去打?咋打,就用你這把老撅把子,能把熊的頭骨打穿咋地?”
上回孫為民也是見著的,那762毫米的子彈一正排都打不進大棕熊的頭蓋骨裡,熊皮扒拉下來,好好的一排子彈還嵌在頭骨上,可結實。
孫為民說道:“咱這不是喊你搭夥了麼。李居安你搭不搭夥的,你要是不來,我可就喊張叔一道去了。”
“你找彆人搭夥唄,張叔又沒獵狗。你自個出狗去掐蹤啊。”
孫為民被堵得噎住,直翻眼白。他還真就是衝著李居安的狗幫來的,沒帶狗,誰也不敢打熊啊,他氣得直哼哼:“好,李居安你給我等著。你當我沒你就打不了熊是吧。我偏不找你,我就找彆人搭夥去。”
大虎和獵狗衝著他齜牙吠叫,李居安嗬斥狗:“消停些,老實趴著。”
孫為民氣得轉身就走,剛好陸誌強進門,看見孫為民氣得臉色鐵青,還能笑著調侃:“喲,孫小爺慌慌張張的,又被熊追了?回頭多整兩頭熊帶回來嗷,開個金膽,叫咱們也羨慕羨慕。”
孫為民大聲喊道:“那必須滴!”
李居安和陸誌強哈哈大笑,說道:“瞧他這酸性。真不好相處。”
“那可不是,一般人和他整不到一處。”
陸誌強聽了原委,知道有一頭沒蹲倉的熊,在火砬子山附近溜達,臉都變了些,說道:“我還剛想和你說火砬子那塊山坡。李東不是擱山裡到處溜達麼,說是在那片地兒瞅見了鹿蹤,還怪新鮮的。”
李居安笑他:“還沒肯放過東叔呐。”
“咱能放過他?就他吞了咱們那麼多鋼絲繩,和鐵絲套的,我三天兩頭跑他那,知道這回被我搜到啥好東西了不。”
陸誌強笑嘻嘻,從布兜子裡抽出一根油絲繩。油絲繩約莫五六米,卷成一捆,被人使用過。
李居安眼睛一亮,說道:“這玩意兒可不好弄來啊,還得去托關係找林場的人借。有這玩應兒,都能拉棒子了。”
油絲繩比鋼絲繩好用。是用由鋼芯、塑料層、油絲以及特殊的穿線加工組成,高強度,高耐磨,還抗彎曲,有拉伸性。
拉棒子,又叫給熊下套。專門針對不蹲倉的黑瞎子用。隻要油絲繩的一頭成圈,找個粗的實木大棒子纏上,綁在給黑瞎子下的套子上,就能製住黑瞎子。黑熊這麼一跑,拉扯著實木棒子滿山受驚的轉,山上石頭,樹木很多。橫著的木棒子卡在石塊縫隙裡,或者木頭裡都跑不了。
陸誌強眼睛瞪得溜圓,激動說道:“咱們截胡孫為民的熊去唄。”他仔細一想,也後怕,猶豫的很,“就咱倆也不成呐。就算拉棒子套中黑瞎子了,萬一黑瞎子拉著棒子追上咱們也沒準,那熊巴掌拍下來可不就玩完了。”
李居安尋思著,說道:“宋德生這小子還沒去單位上班,把他喊上,你弟喊上。咱們四個人進山打鹿去,再給熊拉個棒子,能套中最好,套不中,咱們多打點鹿回來。”
“妥嘞!”
四個人,四顆槍,十條狗,可不比和孫為民搭夥強麼。
李居安給三人約定好進山的時間,然後帶著多買的小人兒書,雪花膏和一些生活日用品跑了趟林家。
這幾日林梅托張家侄女給他帶了些自家做的零嘴小吃,他都沒在家,是母親收下的。他提著一袋子東西進了林家,就瞅見林梅的弟弟,林家棟正蹲在地上,愁眉苦臉琢磨著麵前的膠合板和貼麵板。
“李哥,你咋來了。”
李居安瞅著林家棟在琢磨木工,笑道:“想學打家具了?”
林家棟抬頭說道:“媽說回頭我娶媳婦兒想整個三十六條腿,還是七十二條腿,叫我自個出力。我尋思著托人外頭打貴的很,也不是辦法啊,就問縣城裡張工的徒弟學,瞅瞅咋打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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