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頓·貝略沒有在意其他人,他感到自己的感官再次鏈接到了什麼。
就像蜘蛛教士曾經給他的神智飛升體驗,但稍微有所差彆。他的心情莫名的好起來,心臟越跳越快,仿佛有激昂的軍樂鼓點在旁邊奏響,督促他去做點什麼。
是黑彌撒引來的惡魔在作祟?還是奧斯馬爾又弄出了什麼陰謀詭計?
他不知道,但這不影響他亢奮起來。
超凡的聽覺同時將教堂外的黑彌撒唱詩聲、風聲與教堂內的火焰爆裂聲、古語的唱誦聲同時敏感地捕捉,令他血脈舒張。
墓園的風變得清新,整個世界的色調都越發豔麗,而其他人的行為好像放慢了數倍,臉上的困頓和惶恐也揮之不去,他們的情緒反應和克雷頓格格不入,就像有一曲無比美妙的音樂在萬物中奏響,但隻有他能夠聽得到。
繼續!繼續!
他想,任由這種感覺帶動自己。
狼人的所有感官都在此刻加強著效力,而不適的感覺則被藏匿起來。
胃再度感到不適,這一次的感覺持續了很久,隨著喉嚨一陣痙攣,他彎腰,一隻蠟黃的人手從他的口中跳出來,不懈地向著教堂爬去,奮力敲打著鎖住的後門,然後很快失去活力,僵死在門前的地麵。
直到失去動靜後,它還伸出一隻食指指向前方。
這似乎揭示了關於奧斯馬爾的一些秘密,但克雷頓忽然覺得這一點也不重要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繼續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教堂。
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這種感覺正順著一種隱性的鏈接傳遞給其他人。
朱利爾斯注意到了這一點。
克蕾緹希婭一開始還用擔憂的眼神頻頻觀望自己的叔叔,但隨後也漸漸被這種狀態感染——她的瞳孔渙散,身體搖搖晃晃,但麵色紅潤,整體呈現出醉酒似的亢奮狀態,眼睛直盯著教堂,眨也不眨。
先是克雷頓·貝略,再是她,一種怪異的精神瘟疫在他們中間傳播開了。
男巫甚至打了自己的雇主一拳,但後者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心驚肉跳地看向路易斯教士,他注意到這位黑彌撒的主持者也開始受到這種莫名的影響,儘管聖職自己也意識到這一點,有心抵抗,但還是幾次開口都念錯詞,神情也逐漸變得茫然。
就連趴在墓碑上的克拉拉也開始傻笑起來。
瑟蘭妮幾乎要被他們的表現嚇瘋,朱利爾斯不得不上去拽住她,逼迫她將儀式繼續下去。
黑彌撒漸漸抵達了尾聲,但這些參與者卻越來越萎靡不振。
這樣下去,無論楚德·奧斯馬爾所主持的儀式有多長,也可能在他們之前完成。
似乎有人撩撥了一下朱利爾斯的耳朵,他驚恐地回頭望去,但什麼也沒有。教堂後方的庭院裡風聲依舊,他打開靈知,幾乎能聽到它們在狂笑。
不對勁,肯定有什麼不對勁。
教堂頂上忽然有細微的摩擦聲,朱利爾斯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女吸血鬼正從上麵摔下來,將他的視線再度拽至地麵,而她的身體跪伏在地上蠕動著,剩下的那隻手將地麵劃出一道道溝壑,但始終沒有嘗試站起來。
芭芭拉也受到了影響。
朱利爾斯半跪下,小心翼翼地將她翻過身,看見一張因狂亂失神的臉。就像是她之前殺死虎克偵探艾斯時的情況一樣。
伊恩·拉撒路站在屋頂上,毫不關心地看著這一切。
但拉撒路並不是罪魁禍首,朱利爾斯知道這點,他從沒聽說過吸血鬼能做到這種事。
他站起來退後幾步,頻繁冒出的怪象讓他心生畏懼,生怕下一刻就要發生在自己身上。當然了,他想要向其他人求援,但除了伊恩·拉撒路,隻有瑟蘭妮和佩羅兩個凡人沒有被影響,他們根本沒用,幫不上他的忙。
朱利爾斯不得不替代了少女的位置。
他吟唱著,將提前製作的公羊油膏點在所有人的額頭,配合還勉強能思考的聖職將黑彌撒繼續完成下去。他為了追求一些特殊的魔法而保存了貞潔,故而可以在儀式中取代克蕾緹希婭的地位。
但這本不該發生的。
好在黑彌撒終於要結束了。
“至威的巴力,請聽我言,降罪我等之敵。仇敵之血肉已於聖壇上奉獻”
隨著最後一句頌唱結束,朱利爾斯和聖職、瑟蘭妮都看向彼此。
按照克蕾緹希婭的設計,現在楚德·奧斯馬爾和闊克應該已經被奪走了性命,但誰也看不見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屏息凝神,才從教堂裡的火焰劈啪聲中聽見一些低沉的古語呢喃聲,這聲音提醒他們楚德·奧斯馬爾的性命尚存。
忽然,一陣尖利的哨聲憑空發出,猛烈的大風刮得他們幾乎站不穩,隻能感受到所有的氣流都好像朝著教堂的門縫湧進去。
接著就是爆炸。
一聲轟然巨響,煉金室的門炸了開來,熾熱鮮紅的火焰長舌向外舔舐。
爆炸產生的高速氣流直接將正對著門口的朱利爾斯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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