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嘿嘿”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發現能咋?難不成我還能原地活過來?”
溫婉在門外聽得唇角含笑。
隻不過喜鵲報喜,報的是章季平自己提出辭呈之事。
許是那日在溫老爹那兒告黑狀後,遲遲等不到回應,章季平拉不下臉來,隻能順勢提出告老還鄉。
溫婉生怕他反悔,批得爽快,還讓馬師傅親自送送這位酒坊的老功臣。
溫婉並非冷血無情之人,若章季平好好的遵守酒坊的規矩,即使年老體衰,她也願意讓他在酒坊養老。
但是那日酒坊樹下眾人商量去處之時,這位章師傅攏共隻說了幾句話,聽起來要和溫家風雨同舟,偏偏每句話都透著將火往她身上引的嫌疑。
溫婉眼裡揉不得沙子,更容不下攪屎棍。
章季平走的時候,夥計們分成五路往幾個酒肆發貨,隻有馬昌順坐守酒坊,因此整個酒坊顯得格外空落。
章季平等了半天也不見溫婉出來相送,心裡火氣直冒,又看著眼前低眉順眼的馬昌順,隨後發出一聲拉長的譏笑。
“平日裡看著你小子沉默寡言的,不曾想老早就攀上了少東家這根高枝兒。我跟著老東家走南闖北十幾年,不說沒有功勞,至少也有苦勞吧。那小娘們才掌控酒坊幾天就卸磨殺驢,逼走夥計們,還要把酒坊最後的老底兒都拿去賤賣。”
“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像她這樣敗家的!老東家也是病糊塗了,竟任憑她這麼鬨,遲早將整個酒坊折進去!”
“父女兩一個糊塗,一個固執,我可真是使了渾身勁都拉不回來。罷罷罷,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那娘們自己要尋死,我可管不著。”
“哎喲,如今我算是脫離苦海咯。你小子…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馬昌順低眉垂眼的聽著,不作任何辯駁。
章季平是什麼樣的人,馬昌順心中門兒清。
先前他不肯走,無非是知道自己五感退化、手藝不精,跳槽去其他酒坊一出手就露餡。
現在要走,那是因為少東家是個硬茬,更重要的是章季平察覺到溫家酒坊比他預想的情況還要糟糕,而他並不相信少東家能撐起溫家這艘大船。
說來說去,無非是為他個人的利益。
這種人,他馬昌順一萬個看不上!
而平縣老百姓早就發現這兩日的溫家酒肆不同尋常。
從大前日起,往日鋪門大開的酒肆就被巨大的紅綢遮掩住,隻留旁邊一個小小側門。這兩日不斷有漢子進進出出搬酒入內,一忙便是好幾個時辰。
門前倒是立著一個巨大的木刻板,上麵用朱筆寫著:慶溫家酒坊成立二十周年大酬賓,你敢來,我就敢送!
喲,語氣倒是很囂張。
當然溫婉也在“東家帶著小姨子跑了”和“溫家酒坊倒閉了白送”等宣傳語中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一個折中的方案。
身處封建王朝,太過標新立異會被人拖去燒死啊。
琢磨了許久,有隔壁鋪子的老板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好奇來問,“這是乾啥咧?還蒙著布不讓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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