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牽條一高一低的魚線,掛一件白衣裳,衣裳從高處往低處一滑,從正門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白衣飄過。”
“那酒坊失火?”
“元六郎攛掇章季平做的。無非是想嚇退我,逼我自己離開平縣。”
“等等,那我那日病重——”
溫婉眸色閃了一下,心中斟酌:如果溫老爹知道她用枸杞濃縮汁讓溫老爹虛火直冒,她會被打死還是打個半死?
略一思索,溫婉果斷搖頭,眸色堅毅:“定是那元六郎下毒!”
元六郎,你死都死了,背點鍋也沒關係。
阿門阿彌陀佛,願你安息。
溫維明臉色忽變,“那元六郎是你——”
“不是!”
溫婉緊擰眉頭,這一次…聲音略顯尖銳。
父女兩視線相對,風過無聲。
溫維明喉頭一滾,眸光閃爍,隨後彆過頭去。
元六郎死了,緊接著趙恒也被溫婉去父留子,消失在眾人眼中——
溫維明並不蠢。
那幾日趙恒寸步不離的保護溫婉,更何況…那小子身上煞氣重…他就有預感,遲早要出事!
好啊。
這兩口子,一個塞一個的心黑。
明顯趙恒棋差一招,最後被溫婉強行“去父留子”。
溫維明心中起伏,腦子這時候靈光得很,片刻之間竟無限接近真相。
隨後又心驚後怕:還好溫婉及時將人送走,若是此事東窗事發,勢必連累整個溫家!
眨眼之間,溫維明的心情猶如坐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
昏暗的燈火下,溫維明沒忍住瞥了自家姑娘一眼。
他生了個啥玩意兒啊,披著乖巧溫柔的外皮,底下心眼卻這麼黑。
難怪那頭豬今日肯慷慨解囊!
那是被自家閨女嚇得!
父女兩同時沉默,很有默契的沒在這個問題上爭辯下去。
溫維明問得很含蓄,“元家三房幾日前走了吧?那是不是意味著這次風波…過去了?以後不會再有人覬覦酒坊了吧?”
小娘子眼睛亮晶晶的,深處倒影出一抹殘燈的寒芒。
“可三房留下了周賬房。”
這麼一點撥,溫維明臉色登時微變。
元敬死了,三房走了,可留下了一個賬房。如今平縣就剩一個程允章,程允章自有書童和小廝,哪裡用得著元家三房的賬房照料?
說明什麼?
說明元家賊心不死!
說明元家很快就卷土重來!
溫維明頹唐的坐回椅子裡,喃喃道:“鬥倒一個元六郎,還有一個元五郎。怕是元六郎的後事辦完,元家還得派人來和我們爭奪酒坊。
燈火幢幢,映襯著溫維明皺巴巴的臉,“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小娘子身上素白的喪服,臉色素淨,聲音好似初冬的雪,落在青竹葉上,化作冷泉。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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