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手上拿到那枚圓牌子,趙匡胤沒有直接進站,而是立刻發問,“你們在上麵到底做什麼了!”
“你看不出來?”楊林反問道,“那麼,你應該知道當下的政治行為以什麼為中心吧?”
“當然是以君主為中心。就像春秋時一樣,挾製一國君主就可以號令一國。卿大夫要政變時,也會試圖和君主簽訂盟約。說句對你來說可能大不敬,但對我們截教來說大快人心的話——現今的唐廷,麵臨的政局恐怕也就是春秋早期的境況了。”
“你的預估恐怕過於樂觀。同樣拿周朝比喻,我認為是西周晚期。香積寺之戰隻是一次軍事誤判,雖然那場不敗而敗的戰爭讓白玉京顏麵掃地,但並未傷及根本。目前的白玉京依舊對各個藩鎮保持泰山壓頂之勢。除非哪天發生橫禍戲諸侯,以至於西戎攻入鎬京,真正的春秋戰國才會到來。現在,禮樂還尚未崩壞。”
“所以你的選擇是”
“我下令綁架馬希範,以挾製楚藩的使節團,並且逼迫馬希範簽訂盟約。這是標準的西周流程。”
“你竟然如此大膽!這種事連截教都做不出來,我們也僅僅是搶了就跑而已。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楚藩就沒有一個人敢對你開戰了!”
因為除了君主本人,沒有人能背負得起開戰的責任。在尚未禮崩樂壞的時日裡,宣戰與媾和的中心都圍繞著君主來進行。以當下的事來說,晉藩和楚藩之間根本就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在沒有君主下令的情況下,楚藩的將軍們根本就沒有開戰的動機。
“不,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楚藩的決心,會超過你的想象。如果馬希範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那麼他其實已經對我進行過了暗示——楚藩並非主謀,真正的幕後主使者另有其人,楚藩也隻是聽令行事而已。我綁架馬希範,也隻是想要拖延一下時間,順便逼那個幕後黑手出來。僅此而已。不管是誰,總得讓他先下場才好針對性地出牌。”
“你,比我們預料的更聰明。”
話音未落,頭頂的引擎轟鳴聲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楚藩的戰艦,已經儘數升空了。
“投幣口在這裡。如果你願意來,就來吧。如果你不願意來,你的使命也可以到此為止了。我這裡去留自便,不強求。”
趙匡胤略作思考,把手頭的“圓幣”投到了楊林指向的投幣口裡。
“滴,月卡。”熟悉的聲音從閘機冒了出來。而與此同時,列車刹車的蜂鳴聲也從下層傳來。
“上車吧各位。至少在車上,我們不會被追上。”
這邊楊林等人已經開始了轉移。而在稍早前,楚藩的使節團也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
無敵的戰悼銀槍軍被打倒了。
楚藩世子馬希範被抓走了。
這一切發生在1分鐘之內。被壓製在原地的銀槍軍隻能看著馬希範被帶走,而船上的其他人隻能看著銀槍軍被壓製在原地,他們甚至都看不清馬希範是怎麼被帶走的。
三牙樓船上已經亂作一團。如同楊林所預料的,沒有馬希範的下令,他們確實什麼都做不了。因為誰也背負不起挑起戰端的責任。
然而正當艦橋裡的通訊器叮叮當當響成一片時,一個兜帽中的黑影悄然出現在艦橋門口。
之前有少數人見過他。這個黑衣人一直跟在馬希範身旁,偶爾和他說幾句,其他的時候都保持沉默。他們之間的交談鮮少有人聽見,他也從未主動和馬希範之外的人交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