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知秋是個情緒很穩定的人,哪怕知道鄧老師要來她其實心裡的情緒起伏也不大。
甚至於她覺得自己對感情這方麵是很遲鈍的人,特彆是男女之情,活了三十多年也就對鄧老師有過那麼一丟丟的懵懂情愫。
可那份懵懂在過去的十多年時間早就化成了擔憂。,那份淡淡的情愫也早就不見了。
現在聽到鄧老師的名字於知秋更加淡定。
“知秋,鄧老師當年住在你們村兒的知青點,我記得你和他是最熟悉的,這些年你們有聯係嗎?”
有同學如此問,於知秋搖了搖頭:
“沒有,當年鄧老師走後就沒有和任何人聯係過!”
“哎,是呢,鄧老師那些經曆要是換做我我早就活不下去了,他可真厲害,居然還能在國外闖出一片天地,到底是咱們的老師呢。”
“誒,那鄧老師現在再婚了嗎?”
同學們都搖了搖頭。
不知道呢。
當年親媽殺掉了自己的孩子就是為了讓鄧老師能出去發展,能有好的未來。
這樣的情況下,鄧老師可能很難走出那種心結吧。
同學們無不對此惋惜不已。
可這人不經曆大磨難又怎麼能做到現在的成就呢。
這其實是兩方麵的。
“誒,老陳,鄧老師是和你聯係的,你知道多少?”
叫陳太平的男同學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他如今在海關工作,今年休大假。
也就是因為在海關工作無意間聯係上了鄧老師,不然還不知道鄧老師如今如此發達。
“說是今天回來,但具體啥時候來不知道。
你們也曉得,鄧老師如今也算是日理萬機,能來參加咱們的同學會就不錯了,但我說了時間和地點,這會兒也快差不多了吧。”
陳太平話音一落服務員再次把門推開,鄧老師就這麼猝然出現在大家麵前。
“同學們好久不見,大家還好嗎?我是鄧然!”
是鄧老師,真來了。
大家全都站起來迎了上去。
鄧老師如今這派頭了不得啊,金絲框眼鏡,黑色大衣,黑色毛衣打底,還配了一條圍巾,那叫一個有派頭有格調。
真要細看和於知秋就跟穿了情侶裝似的。
但成功人士如今都這麼打扮。
鄧老師一進來場麵再次變得熱鬨非凡。
“鄧老師好多年不見了,您可真不愧是我們的老師啊,是咱們之中混的最好的呢。”
“是啊,不像我,單位岌岌可危眼看就要垮了,鄧老師,到時候我要去找您的話您可彆嫌棄我啊。”
“還有我,鄧老師,我學財務的,我也可以幫忙呢。”
“……”
奉承聲不斷,鄧老師微笑著一一應對,隻要找他幫忙的幾乎來者不拒。
和於知秋聯係多一些關係挺好的一個朋友李湘君在一旁說道:
“你看看咱們這些同學的嘴臉,哎,這人到中年實在是唏噓,如今好些人下崗了日子過的都不如意,我才覺得還是公職好,咱們那單位雖然發不了財但旱澇保收,其實也還好。”
李湘君和於知秋在高中的時候同學過一年,後來李湘君去首都進修學習兩人恢複了聯係,關係處得很不錯。
她在省稅務局工作,丈夫是高中老師,有一個女兒今年7歲。
“現在下崗的人很多?”
“嗯,很多,咱們今天來的這些同學30多個人,至少有十個下崗了。”
這數據可真是……
“你看那個老郭以前多了不起啊,水泵廠的,今年也下崗了。
還有那個陳穗,鋼鐵廠的,多牛逼的人呢,以前覺得他那單位好,福利也好,可結果呢?現在到處求爺爺告奶奶找工作。
我聽說他還特意問了你的消息,估計是聽到風聲知道你們家在藥廠關係好,想通過你進藥廠呢。
咱們整個川省唯一沒怎麼波及的隻有咱們三台縣,幾個大單位硬是沒下崗一個人。
以前瞧不起縣城的人,現在是擠破頭想進呢。”
於知秋還真的沒怎麼關注這些事兒。
如今聽到這消息也覺得驚訝。
“我算是明白我爸爸的話了。”
“你爸爸?怎麼了?叔叔說啥了?”
“我爸說我坐在高台看不到下麵也是白瞎!”
李湘君先是一愣,接著噗嗤笑出了聲。
“咱叔叔倒是一針見血。”
“是呢,還得是我爸呢,看來我得多了解民生生活才行。”
“不過我還真有事兒找你。”
“啥事兒?咱們關係這麼好你直接說就是了。”
見於知秋一點沒含糊,李湘君挺高興的,直接說道:
“其實也不是找你,是想找你二姐。”
“是有人生病了?誰?”
“哎,是小小,去年就嚷嚷著頭疼,可到處去看過了,該做檢查的都做了硬是沒找到原因,我就想著讓咱二姐幫忙看看?”
這事兒呀。
“行,我二姐一會兒要來接我,我給她說,和咱大侄女有關係你早點說啊。”
“我這不是一直忙嗎?你也曉得小小生下來身體就不怎麼好,明明我懷著的時候都是好好的,生下來才4斤重,我那麼大的肚子呢,我婆婆就這個事兒一直找我鬨,還說吃那麼多全到我身上了,加上又生個女孩,我婆婆可不待見我了。
這些年一直想要我生二胎,我才不生呢,我就喜歡我女兒,國家政策擺著呢,工作不要去生娃?他們家又不是有皇位繼承,不生,死活不生二胎!”
“4斤多?那是挺小的,一會兒我和我二姐說。”
李湘君笑了笑:
“你這麼大了你二姐還不放心啊?”
於知秋特彆驕傲的笑了笑:
“在我們家,我爸管我二姐,我二姐就管我和我小妹。
我二姐說了,哪怕到了99歲,在她那裡我們都是小的,她就要管我們。
不管結沒結婚,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