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雜碎紫菜羹一盅的賞賜,意味著,胤禑在內務府裡徹底的站穩了腳跟。
在內務府這種敏感的地方,不可能讓任何人搞一言堂。
隻有各個山頭,互相監督,互相掣肘,康熙才能睡的安穩。
類似的防範機製,還有領侍衛內大臣,上三旗的每旗各兩名。以及,驍騎營管城門,步軍統領管城內。密雲大營和通州大營,分駐兩地,彼此監視著。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胤禑站穩了腳跟之後,並沒有搞大動作整人。
整個內務府,依舊是馬照跑,舞照跳,燈紅酒綠,歌舞升平,想貪汙就貪汙。
過了幾天,老三的郡王府裡,莫名其妙的死了個宮女,康熙就把胤禑和莊親王一起叫進了乾清宮。
“人命關天的大事,絕對不容小覷。莊王兄,你和十五阿哥,一起去三阿哥那裡,務必查個水落石出。”康熙陰沉著臉,冷冷的吩咐莊親王和胤禑。
莊親王博果鐸,早就混成了廟堂上的老油條,他想試探一下康熙的態度,便哈著腰,說:“回皇上,宗人府養的仵作,都是沒用的蠢才。請皇上示下,是不是命刑部或順天府,派人協助驗屍?”
胤禑暗暗點頭不已,薑確實是老的辣,莊親王想摸清楚康熙的真實態度,這並沒有任何問題。
整個大清都是康熙的,即使是人命案子,也必須以他的意誌為意誌。
至於大清律嘛,誰愛信誰信,反正,胤禑是不信滴。
“胤禑,你怎麼看?”康熙沒理莊親王的試探,卻扭頭問了胤禑。
胤禑也不傻,他垂著腦袋,小聲說:“回汗阿瑪,臣兒和三哥既是親兄弟,又素有交情,臣兒似乎應該避嫌才是?”
康熙差點氣笑了,胤禑這個混蛋,竟敢公然耍滑頭,說鬼話。
哼,當他不知道呢,胤禑和老三素日裡有個鬼的交情?
“太監和宮女,都歸內務府轄製,你怎麼可能置身事外呢?”康熙狠盯著胤禑,表情頗為不善。
胤禑當即明白,他肯定脫不開乾係了,那麼,就必須拉幾個墊背的進來。
“回汗阿瑪,臣兒沒有半點刑案的經驗,總不能草菅人命吧?臣兒懇請汗阿瑪,命慎刑司和敬事房派人協辦此案。”胤禑的合理化建議,康熙還真不好拒絕。
事先,康熙也想到了,莊親王會推脫敷衍。但是,他確實沒有想到,胤禑居然也想不粘鍋。
不過,老三那裡鬨出了人命,換作任何人都不想摻和這種大麻煩,胤禑自然也不可能例外了!
“莊王兄,你先去三阿哥那裡,控製住局麵。”康熙隨便找了個借口,把博果鐸打發走了。
胤禑一看這架式,就明白了,康熙打算向他興師問罪了。
一直以來,胤禑給康熙的印象,都是敢作敢為,且頗有人性。
這一次是怎麼了?康熙肯定要問個究竟。
莊親王前腳剛走,康熙就問胤禑:“說吧,你有何難言之隱?”
胤禑卻把手一攤,歎息道:“不瞞汗阿瑪您說,臣兒與三哥交往不多,交情也不深。但是,三哥畢竟是哥哥,臣兒是弟弟,親親相隱才是常情。”
康熙冷笑道:“真是親親相隱麼?哼,你當朕不知道你的小九九麼?若是將來,十六阿哥那裡出了人命,你也不想管麼?”
“汗阿瑪,請恕臣兒抖膽直言,若是臣兒牽扯了人命官司,三哥可會替臣兒遮掩?”胤禑早就等在了這裡,他不慌不忙的反問康熙。
嗨,不就是玩誅心的那一套麼,當誰不會呢?
誰還不知道呀,康熙對老三,心都偏到火星去了?
擅自剃頭的事兒,讓老三被降為貝勒。誰曾想,隻隔了不到三個月,老三又恢複了郡王的爵位。
難怪老十三一直耿耿於懷,私下總是埋怨康熙偏心眼。
胤禑卻是公開和康熙討價還價,不樂意為了討好康熙,而白白便宜了老三。
尼瑪,我體貼老三,誰體貼我?
麵對胤禑的靈魂之問,康熙沉默了片刻,這才喘了口粗氣,說:“你管著宮女,你不去,反而不妥。”
胤禑揣摩著康熙的意思,他不去不行了,但是,不能就這麼便宜了老三。
“汗阿瑪,慎刑司和敬事房,也要和我一起去。”
敬事房總管太監梁九功出了麵,嗬嗬,胤禑就不需要擔心封嘴的事了。
“你彆妄想了。”康熙覺得很荒唐,他居然和兒子買菜似的討價還價,但他還是鬆了口,“內務府的堂署坐辦郎中,至今空著缺,你請旨即可。”
給根骨頭,就想打發了小爺?哼,門都沒有!
“您讓淩普或赫奕去吧!”胤禑咬死了不肯幫老三,康熙很生氣,卻又覺得新鮮。
大臣裡邊,包括鄂倫岱、馬齊在內,都敢懟康熙。
但是,皇子裡邊,就胤禑這麼一個怪胎。
康熙也知道,胤禑沒有野心,完全不怕回家啃紅薯。
真正的躺平之人,又是親兒子,康熙重不得輕不得,竟然一陣腦仁疼。
“你究竟要如何嘛?”康熙自己都沒有注意,他史無前例的商量語氣,把一旁的魏珠,整個看傻了眼。
胤禑知道火候到了,再撐下去,保不齊弓弦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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