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禑正在興頭上,根本不想出門管閒事,就隔著畫舫說:“老魏,爺忙得很,你去找雅爾江阿吧!”
魏珠心想,這也就是胤禑了,換個人敢抗旨,難道不怕萬歲爺扒了他的皮?
“我的十五爺啊,您就行行好吧,楊貝子是雅爾江阿的異母弟,雅爾江阿不方便出麵主持公道。”
“不想去!”胤禑想搞清楚蚌殼為何如此嚴實的奧妙,根本不想離開畫舫。
魏珠回去複命的時候,根本沒敢說實話。
真把康熙惹毛了,胤禑頂多挨頓罵而已,魏珠自己倒是很可能賠進去當墊背的。
不客氣的說,魏珠還沒有那麼蠢!
“胤禑說他累的很?”康熙十分狐疑的望著魏珠。
魏珠既然選擇了替胤禑遮掩,就必須死扛到底,趕緊哈著腰,說:“回萬歲爺,奴才確實聽見了十五爺的喘氣聲。”
康熙冷笑道:“哼,他隻怕是想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吧?”
魏珠心想,我的萬歲爺吔,您老聖明!
“算了,讓老三去處置吧!”康熙也知道,胤禑的兼差太多了,每天當值的時候,忙的腳不點地。
魏珠出門的時候,暗暗慶幸不已,胤禑的壞話,打死也不能說!
如今,胤禑和康熙之間的關係,在魏珠的眼裡,應該是父子君臣,而不是君臣父子。
區區四個字而已,彆看換了個位置,其中的底蘊迥然不同。
父子在前,君臣在後,胤禑才敢偶爾炸個毛,頂個肺,讓康熙氣得翻白眼。
親政已達四十餘年的康熙,完全不稀罕隔著鴻溝的君臣,卻對吵吵鬨鬨的父子天性,有著遠超尋常的需求。
早上,胤禑帶著內務府的請款題本,來乾清宮覲見康熙。
剛一見麵,康熙就冷嘲熱諷的說:“喲,你這個大忙人,居然有空來見我了?”
俗話說的好,老小老小,不哄著點,怎麼行呢?
包括太子在內的所有皇子們,都被森嚴的宮規,束縛了思想。他們隻要見了康熙,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一本正經的不敢亂說亂動,更彆提開玩笑了。
“汗阿瑪,瞧您說的,臣兒就算是再累,這大白天的,也得把差事辦妥了嘛!”胤禑非但不怕康熙生氣,反而嬉皮笑臉的大耍無賴。
“喲,你還知道大白天,要替朝廷辦差啊?”康熙這話一出口,胤禑就心裡有了數,他昨天白晝宣銀的破事兒,肯定被康熙猜到了。
猜到了,就猜到了,敢做敢當,怕個毛線?
“汗阿瑪,宗人府的破事兒,臣兒真不想管。”胤禑這麼一頂,一旁的梁九功趕緊往柱子後邊縮,惟恐沾了火星,被拉去墊了背。
“唉,雅爾江阿還是太年輕了,鎮不住場麵啊!”康熙說這話,就頗有指責雅爾江阿之意了。
大清的宗室王公,實際上,並沒有按照立嫡立長的規矩來。而是由順治或康熙,根據自己的利益需要,進行彆出心裁的安排。
當年,簡親王濟度薨後,王爵差點就被庶長子墨嵋襲了。
等雅爾江阿襲爵之前,他弟弟阿紮蘭就很不服氣,兄弟兩個狠狠的掰過一次手腕。
最終,因為雅爾江阿擔任過禦前一等侍衛,這才笑到了最後。
客觀的說,世襲罔替的爵位,隻要沒襲上爵的,階層必然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向下沉淪。
大清充分吸取了前明王爺滿地爬的教訓,除非有特旨加恩,一律采取的是逐代降級的襲爵製度。
胤禑垂著頭裝死,故意不說話。
康熙想埋怨誰,那是他的事兒,胤禑不能跟著一起罵。
漢武帝天天罵劉據,江充以為機會來了,就故意誣陷劉據搞巫蠱之事。
等劉據兵敗自殺後,漢武帝回過了神,江充的一大家子,也陪著死絕了!
俗話說的好,君心似水!
皇帝這種生物,不能不緊跟立場,卻又不能跟得太緊了!
跟太緊了,遲早被拉出去墊背!
因為,皇帝怎麼可能有錯呢,錯的都是奸臣蒙蔽嘛!
康熙埋怨了雅爾江阿很久,胤禑死活不肯說半句話。
胤禑還能不明白康熙的心思麼,這是希望他,幫著處理宗人府的事務。
然而,把手伸出太長了,真的合適麼?
麵對胤禑的烏龜神功,康熙也很無奈,隻得擺了擺手,說:“跪安吧!”
等胤禑走後,康熙看似漫不經心的問梁九功:“你十五爺,怎麼不像個十來歲的小年輕?”
梁九功哈著腰,小心翼翼的說:“回萬歲爺,辦事穩重,其實挺好的。”楞是沒敢說胤禑半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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