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和一般宗室都被圈於宗人府不同,老大則被關在他自己的家裡。
一般的宗室被圈禁於宗人府後,他們處境就四個字足以概括:度日如年!
老大住在直貝勒府裡,嫡福晉、側福晉和侍妾們,以及皇孫、格格們都陪伴在身邊。
除了無法出門之外,老大的日常生活,還是按照皇子貝勒爺的標準,高規格的予以供應。
見胤禑和溫達一起來了,負責看守老大的一等侍衛海青,三步並作兩步趕過來,隔著一丈遠,便紮千行禮。
“禦前一等侍衛,奴才海青,請十五爺、溫中堂安。”
“起喀吧。”
海青雖然調到了禦前,可是,領餉的地方還是在侍衛府裡。
理論上,海青也算是胤禑的手下侍衛。
胤禑率先表明了來意,淡淡的說:“我和溫中堂奉旨來見直貝勒,開門吧。”
“嗻。”海青趕緊吩咐手下人,推開了塵封已久的貝勒府大門。
照規矩,若無旨意,直貝勒府的大門,完全禁止開啟。
即使是直貝勒府的左側門,每日也隻能開啟一次,由內務府的人送蔬菜等物資進去,接官房穢物和生活垃圾出來。
其餘的時間,誰敢擅啟門戶,都要掉腦袋!
值得一提的是,康熙畢竟舍不得親兒子太過受苦,被關在貝勒府裡的老大,每天都能喝上玉泉山的山泉甜水。
這年頭的京城裡,地下水雖然十分豐富,但是,八成以上的水井,都是苦水井。
真正的甜水井,屬於是緊俏的剛需資源,被無數權貴們競相爭搶。
很多草民家裡挖出了甜水井,結果,不僅水井被占,而且,家裡的男丁都被關在牢裡,莫名其妙的死絕了戶。
胤禑和溫達,在海青的陪同下,邁步進了直貝勒府。
同樣是貝勒府,胤禑的家,呈現的是,一片興旺之氣!
而眼前的直貝勒府裡,通向正殿的主乾道上,居然散落著發黃的落葉。
很顯然,無法出門呼風喚雨的老大,也沒心思督促府裡下人,打掃府裡的衛生了。
肉眼可及的範圍內,處處都是衰敗不堪的破落之氣!
胤禑的感觸還不深,溫達卻暗暗歎息不已,想當年,有明珠在側的老大,完全有資格和當今太子掰一掰手腕。
那個時候的溫達,即使想加入大阿哥黨,人家還嫌他官小職微,不樂意收他。
胤禑在貝勒府的正殿內,站了足有一刻鐘之久,卻始終沒見老大出來接旨。
從康熙四十七年開始,一直到如今的康熙五十年,老大已經被圈禁的總時長,眼看快滿三周年了。
很顯然,老大被圈的時間過久,索性破罐子破摔,連皇家禮儀也不在乎了。
胤禑沒打算慣著老大,他故意提高了聲調,冷冷的問:“直貝勒府的司儀長何在?”
按照大清會典的規矩,貝勒府設司儀長一名,從四品,承擔府裡大管家的職責。
很快,一名四品頂戴的官員,急匆匆的趕來,隔著老遠,便紮千行了禮。
“直貝勒府司儀長,奴才葉書明,請十五爺、溫中堂安。”
“你們貝勒爺為何不來接旨?”胤禑和老大有舊怨,他自然不可能慣著老大,劈頭就扣上了藐視皇權的大帽子。
葉書明嚇得魂不附體,也無心替老大遮掩了,顫聲解釋說:“回十五爺,奴才去請我們貝勒爺,卻不料,我們貝勒爺卻說,他正忙著替皇家開枝散葉……”
溫達聽了這話,不由深深的看了眼葉書明,照他這麼一挑撥,今上真要較真的話,事後的嚴厲懲罰,足夠老大喝好幾壺的。
唉,世態實在炎涼之極,連老大的大管家都狗眼看人低的落井下了石,更遑論彆人呢?
胤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句經典名言: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溫中堂,咱們走吧。”胤禑扭頭征詢溫達的意見,溫達哪敢有意見?
就算,溫達的腦袋進了水,這個節骨眼上,也不敢幫老大說半句話。
於是,胤禑和溫達,一起往府門的方向,不緊不慢的走去。
老大已經是頭死豬了,胤禑也懶得添油加醋的痛打落水狗了。
回暢春園之後,胤禑隻需要照實稟給康熙即可。
以胤禑對康熙的了解,就算是老大比較猖狂,也不可能追加更重的懲罰了。
畢竟是親兒子呢,圈也圈了,還能怎樣?
隻是,胤禑和溫達,剛走出貝勒府側門,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喚聲,“等一等,等一等……”
溫達猶豫著想停下腳步,可是,胤禑隻當沒聽見似的,一直往外走。
唉,我的大爺吔,不是我不想拉你一把,是你實在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呀!
溫達沒有絲毫的猶豫,跟在胤禑的身後,一起出了偏門。
“十五弟,等一等,等一等,我有極要緊的話說……”
胤禑隻當沒聽見老大焦急的呼喚聲,徑直鑽入了八抬大轎之中。
哦,你現在知道急了,早乾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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