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佟家的家務事,胤禑真心不想管。
可是,胤禑既然在場,就由不得鄂倫岱太過張狂了!
鄂倫岱看不起法海,那是佟家的家務事,和胤禑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但是,當著胤禑的麵,罵的很惡毒,這是看不起誰?
俗話說的好,惡人自有惡人磨!
不怕康熙的鄂倫岱,唯獨忌憚胤禑一人爾!
見鄂倫岱不敢罵人了,胤禑冷冷的說:“拔刀砍弟,即使是平民之家,亦為大忌,不可再有。”
鄂倫岱猶豫了一下,“嗯。”聲音極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既然鄂倫岱變相的服了軟,胤禑也沒有繼續逼他認錯。
隻要重視親情的康熙還活著,鄂倫岱就可以一直歡快的跳下去。直到,老四登基之後,鄂倫岱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從公爵府出來後,一直默不作聲的梁九功,忽然說:“誰都不怕的鄂倫岱,居然也知道怕了?”
梁九功這顯然是拐著彎子的大拍胤禑的馬屁,意思是說,鄂倫岱誰都不怕,就怕胤禑發威。
胤禑淡然一笑,梁九功這個沒蛋的家夥,不可能亂說半句話。
最近,護軍和大太監之間,在胤禑的調和鼎鼐之下,合作的十分愉快。
太監們倒賣玉杵,護軍們則暗中倒賣針線,互不乾擾,各得其利。
在宮裡,絕大部分嬤嬤和姑姑,都是窮人。
晚上,宮門一關,嬤嬤和姑姑們,除了和太監對食之外,也就是睡大覺了。
護軍們倒賣的針線,看似不起眼,實際上,解決了嬤嬤和姑姑們,長期的賺錢的問題。
反正吧,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趁著空閒的時間,做點針線活,積攢一點出宮後的養老錢。
這年頭,宮裡的嬤嬤和姑姑們,一旦放出宮去後,個個都麵臨重新謀生的大問題。
擅長針線活,顯然是門技術活,將來總有口飽飯吃。
實際上,大部分護軍,雖然領的是鐵杆莊稼,但是,隻要家裡添丁進了口,就必然入不敷出。
現在,護軍倒賣一點針線,嬤嬤和姑姑做點針線活,積攢點養老本,正好兩全其美,各有收獲。
不過,以胤禑對梁九功的了解,這個眼裡隻有銀子的死太監,肯定想開拓新的壟斷財源。
有些事情,胤禑即使睜一眼閉一眼,也無關緊要。
可是,有些犯忌諱的事情,胤禑不可能視而不見。
回暢春園交旨之後,胤禑接著幫康熙處理大量的請安折。
康熙每天需要處理的題本,混雜著大量的請安折,而正經的政務,多則一百多份,少則幾十份。
進入康熙五十年後,康熙逐漸怠政,不大樂意繼續在請安折上浪費時間。
說實話,每天處理大致差不多的事情,持續幾十年之久,心態上就累得很。
胤禑就給康熙提了個小建議,單獨刻一個小印,印上就三個字:知道了。
知道了的小印,用朱砂印泥,蓋在請安折上,替康熙節省了大量的時間。
如果是在位時間較短,威望不足的皇帝,這麼乾的後果,就是被清流言官們的口水,噴得體無完膚。
可是,康熙現在舉目望去,朝堂上,莫不是他親手提拔的重臣。
這就有了偷懶的基礎!
現在的清溪書屋裡,首席秘書張廷玉負責替康熙整理重要題本的節略,方便康熙作出精準的批示。
胤禑呢,就協助康熙,給請安折蓋上“知道了”的小印。
客觀的說,有了胤禑和張廷玉的協助,貓在暢春園裡的康熙,睡覺睡到自然醒,已是常態。
時間一長,遠在皇宮裡的內閣,逐漸喪失了決策權,淪為上傳下達的傳聲筒。
真正的相權,則逐漸由胤禑和張廷玉,聯合執掌。
康熙肯定不傻,為了避免皇權旁落,張廷玉這個沒有掌握兵權的漢臣,負責的多是軍國大事。
而所有內廷及皇族宗室的雜務,則都歸胤禑打理。
如今的康熙,小日子彆提多滋潤了,他有大把的時間,睡懶覺、聽戲、賞景、抱美人、吟詩作詞。
怠政的問題,隻要在位時間過久的皇帝,幾乎普遍存在。
沒辦法,偷懶才是天性,勤政其實是例外。
前明的內閣草創之時,大學士僅為五品小官而已,卻逐漸侵奪了外朝的實權,變成了掌握票擬權的閣臣。
從曆史的進程來看,相權機構從丞相府、尚書台、三省六部、都堂、內閣,呈現出逐漸走弱的大趨勢。
等老四發明了軍機處之後,相權就徹底被皇權所馴服。
到了乾隆晚年,所謂的中堂們,已經淪為跪述旨意的高級秘書。
不過,清初時期的權力架構比較特殊,一直是皇帝和旗主共天下的大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