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石霞出了屋子,等禁軍撤了,她立馬將人送回。瞧著她躺在床上,才放心離去。
“霞兒,安胎藥要吃,飯也要吃。你好了,我才能少一塊心病。”
聞言,她低低應了一聲。
眼神看過去,石霞臉上還帶著憔悴之色,比之前幾日的蒼白算是稍稍好了點。
周雲若暗自歎氣,握住她的手,沉默了良久。
她苦口婆心地勸慰石霞,可將心比心,換做她自己,她也是熬不去的。
窗外的風聲不斷,想到蘇禦被剝去官袍,早上穿的銀貂大麾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了,這樣寒冷的冬夜,那牢裡定是冷極了。
腦海裡好似浮現他蜷縮身子瑟瑟發抖的模樣,周雲若垂下眉眼,心口一陣陣的發疼。
屋內寂靜,石霞微微抬眸,眼神看著她,低聲道:“主子,您萬不能有事。”
“霞兒隻有您了。”
這話觸動周雲若的心扉,她不覺聯想到前世,在閆家與石霞艱難度日的情景,忍不住落了淚。
王嬤嬤繞過屏風,瞧見這一幕,當下將手裡的藥膳放在木幾上。
捏著帕子就來給她擦淚,“夫人喲!您這一天哭了好幾場,這眼睛都快哭成核桃了。”
“這懷了身孕的女子,可不興這麼哭的。”
周雲若聞言,壓下淚意,“嬤嬤,我不哭了。”
又看向石霞:“打明兒起,咱們誰都不許落淚。”
石霞點了點頭,又側過身,端起藥膳,喂到周雲若的嘴邊。
王嬤嬤見狀,伸手托住碗,目光看向石霞:“讓我來吧!你回去躺著,把身子養好了,夫人才能安心。”
聽罷,石霞將碗遞給了王嬤嬤。
待她離去後,周雲若對王嬤嬤低聲道:“我瞧著咱們院裡的瓶兒,是個穩妥的丫頭,今日若不是她拉你一把,嬤嬤可就遭罪了。”
“是啊!可嚇死老奴了,多虧了她。”
“以後就讓她進屋裡伺候,霞兒那邊,你還得盯緊些,我總怕她想不開。”
王嬤嬤聽了,歎息:“老奴曉得,她那屋裡白天夜裡都有人守著。等過個三五月,她肚子大起來,念著孩子,她也就挺過來了。”
一碗藥膳,周雲若用了一半。就怎麼也吃不下了。
王嬤嬤收了碗,走了兩步,又回身看著她道:“夫人,如今府裡人心惶惶,您得趕快好起來,這一府的人,主心骨都在您這呢。”
周雲若輕輕點了點頭。
待人走了,屋裡靜謐。她看著帳頂陷入沉思。
腦子裡將事情,前前後後捋了一遍,蘇禦利用林綰綰引閆衡入局,按說被關進詔獄的應該是閆衡。
蘇禦明明可以讓閆衡早他一步下大獄,可他遲遲未動,等的是什麼。
又不覺想起他昨晚的話,出京做什麼去了?
這件事她總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