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連夜走了五裡路,將你送到城外的馮大夫家。跪著給他磕頭,才為你求來救命藥。”
“兒啊!這些你都忘了嗎?”
閆衡聞言,輕笑兩聲,涼薄的聲音帶著森然的寒意。
“沒忘,可那些我早就還給你了,我十三歲進軍營,每次回家給你送餉銀,都是一身的傷,可你隻當看不見,隻拿著銀子眉開眼笑。”
“待我走後,你就拿著銀子給父親買酒買肉。你討父親歡心的時候,可有想過我在軍營過的是什麼日子?”
“我若是像二郎那般懦弱,早就死在軍營了。”
說著,閆衡冷冷拂落她的手。
“我十五歲勾搭了酒肆的劉娘子,你以為我喜歡她嗎?她比我大了十五歲,比你小不了多少。”
“我同她睡覺,哄她銀子,給二郎交束脩,給小妹買新衣裳,剩下的全給了你,我沒往自己身上花一分。”
“這麼多年,若不是我,你們早都餓死了。我不欠你們的。”
閆母抬手擦淚,就連一旁的閆二郎,也落了淚。
其中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對於閆衡來說不重要。
他仰起頭深呼吸,胸腔顫動了幾下:“我這一生,有人圖我的身子,有人圖我的財,還有人圖我的權勢。你們對我好的同時,都在索取更高的回報。”
“唯她一人從未向我索取過什麼,一直都在給予我。”
說著,閆衡低下頭,一雙狹長的眸子睨著閆母,麵容在微弱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冷硬。
“她和昭兒是我的底線,你不該觸碰。”
閆母手背上傳來陣陣痛感,此刻已是明白,閆衡是真動怒了。
她渾身顫抖著大哭:“無論怎麼說,我也是你親娘啊!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我為你,也受了苦,遭了罪……你要弑母,便是十惡不赦,天理難容啊!”
說著,她兩手都來抓他的衣角。
閆衡卻是冷冷地將她甩開,目光如刀,刺得閆母心寒。
接著,他緩緩抽出腰後的長刀,見此,閆母的雙眼倏地睜大,裡麵滿是驚恐。
她本能地往後縮去,雙手徒勞地揮舞,嘴裡說著:“不要·····”
閆二郎見狀,瞬間膝行撲過去抱著閆衡的雙足,扣頭哀嚎:“大哥,你彆殺母親,我求求你了,饒她一次,就一次,我保證她再也不會去傷害嫂嫂了!”
“我不殺她,可也不能讓她好活,不然,人人都敢觸碰我的底線。”
說罷,猛地揚起刀背,重重地砸向閆母的瘸腿上。
“·······啊·············”
帳篷外,周雲若快速捂住閆昭的雙耳。隨後帶著閆昭往回走。
閆昭抬起臉問:“娘,她會死嗎?”
“死不了,可活著也是受罪。”
母子倆往遠處的帳子走去,若是她此刻回頭,就會發現身後跟著一名男子。
他身姿修長,五官平平,隻一雙星眸格外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