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龍衣壓根就不會思考沈萬軍這番話裡究竟有多少真情實意,他的性子也十分執拗,不會輕易隨著沈萬軍這幾句話就有所改變。
許龍衣心裡明白,在這個問題上,他勸不動沈萬軍,沈萬軍也說服不了他。
既如此,那最好就是彆再聊這個事了。
見許龍衣沉默下來,沈萬軍也知道他是怎麼個心思,於是再度歎息一聲,換了話題。
“東境那條畜生惹出來的麻煩,不是爹不信你能儘心去解決,而是憑你如今的修為,還遠遠解決不了。”
許龍衣重新開口,不解發問。
“龍衣實力不濟,錢老也不行?”
他的意思是,就算他鬥不過那條白蛟,老錢不也跟齊凡真一樣,都在小灣村陪著沈涼了麼,雖然明麵上說老錢因取鳳髓導致重傷,不光斷了一條手臂,還境界大跌,可許龍衣是悶種,不是傻種,沈萬軍能讓老錢跟著沈涼出去遊曆,那肯定是知道老錢仍有能力保護好沈涼。
由此許龍衣認為,當年他也在場的那次經曆,沈萬軍讓齊凡真欠下一個人情,這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這麼輕易用了,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
如果老錢能去協助他那位義妹秦月解決問題,省下齊凡真這筆人情,當是再好不過。
因為隻要這份人情還在,沈涼的未來,就會多一道保障!
這是能救沈涼一條命的保障!
為東境之事,耗費沈涼一條命,值得?
沈萬軍也不瞞著許龍衣,微微一笑道:
“憑錢老的本事,自是有半數以上的可能解決那條畜生,但咱們家已經欠錢老一條胳膊了,你義弟又與之感情極好,萬一錢老有個好歹,你義弟將來知道了,不得跟我掰命撒瘋?”
許龍衣沉默。
沈萬軍盯著許龍衣看了一會兒,隨之突然哈哈一笑,再次拿起那幅字,一邊欣賞,一邊對許龍衣說道:
“字雖說不是好字,但這詩你能看出來是好詩吧?這首詩,是你義弟小時候作的,連你娘那等大家閨秀聽了都連連叫好,爹不懂詩,卻也覺得極好。”
其實這壓根不是沈涼作的詩,他從小儘量維持廢物人設的前提下所出口的那些詩詞歌賦,大多都是上一世帶回來的記憶。
大夏國數千年曆史沉澱下來的文化瑰寶,隨便拿來一首放到大炎,那不都得是驚世駭俗的詩仙之才?!
“易醉扶頭酒,難逢敵手棋……”
沈萬軍喃喃自語。
“這極易醉人的扶頭酒咱不會釀,更沒喝過,可這一手好棋,咱自詡卻是不輸天下任何人啊!哈哈哈哈……”
洋洋自得的狂笑一陣,沈萬軍迎上許龍衣滿是不解的目光,眼底掠過一抹老狐狸的狡詐之意,挑挑眉毛道:
“他齊凡真說是不收我兒為徒,可龍衣啊,你看這大炎江湖數十載,有誰能有幸受他齊凡真指點了?”
“再者。”
“你看沈涼是我兒,沈魚也是我兒,乃至於茉歡、初瑤倆丫頭,不光是我兒,還生得一副好臉蛋好氣質,為何偏偏你不喜歡沈魚他們三個,唯獨對沈涼那小子百般寵溺?”
許龍衣一下子被問住了,竟是無法立刻給出個明確解釋。
沈萬軍又是仰頭大笑。
“彆想了,這事兒細究不來,隻能說老天爺就賞了那小子這麼個天賦,就算是塊鐵疙瘩讓他捂一陣,他都能給捂化嘍!”
“你說,等他捂化了咱們大炎劍仙那副鐵石心腸,爹留著這筆人情債,還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