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個個交相接耳起來,又各自為營。
他們生怕被人拿了當人質,又怕人家不抓他們當人質。
王玄之同陳夷之交換個眼神,便示意身邊的人彆輕舉妄動。
謝瑨、秦雲他們帶著兒女,就要上馬車,便被這一行人給叫住了,“且慢,大理寺卿送來賀禮,特來恭賀前寺卿喜迎回他的未婚妻。”
陳夷之麵無表情的說道,他完全沒看懂楊淵源唱的哪一出,然人家是上峰,今日也不知去了哪裡,讓他們送完禮,便立即回衙門。
楊淵源這一出,圍者甚眾的人群中,有些人的臉色有些微妙了。
王玄之為何成了前大理寺卿,可不就是為了謝家這位二娘子麼。
暗中準備伺機而動的人,也因這一出,反而停了下來,有人同身邊的人說:“靜觀其變。”
楊淵源今日特地送來賀禮,莫非是感謝謝家二娘子的存在,要不然他怎麼一回京,就當上了大理寺卿呢?想到這裡的人,不由得目露狼光,王楊不合,他們有機會了。
“太衝,你以為楊伯父這一出,是為何?”陸雲他們幾個沒去湊熱鬨的,找了一個能看到道宅大門的地方,看起了熱鬨來。
阮思頂著那塊紅布,淡淡的問他,“茂鬆,你收為我能看見什麼?”阮修‘哼’了聲。
“我聽說了一件事,想必楊伯父是誠心道賀,但聽的人未必就是這樣想的。”陸思又‘望’了道宅的方向一眼,意味不明的說道,“楊伯父新接手大理寺卿,不攪一攪,水怎麼會在變渾之後清澈呢。”
陸雲看怪物似的盯著他,“你這腦子怎麼生的。”
阮修不滿,“你還是陸家嫡係呢。”
陸雲看了他一眼,突然釋懷了。
阮修叫了起來,“你那是什麼眼神。”
“看下麵熱鬨的眼神。”陸雲指了指下麵,不由得好笑出聲,“道一他們今日這家回得,若是錯過了吉日,隻怕謝司業殺人的心都有。”
謝瑨看著李家下人,那人有些抖,還是一口氣將主家的話帶到了,說得有些磕碰,“我們九娘子也送來賀禮,恭賀小一謝二娘子回家。”
秦雲在馬車上輕扯了他的衣袖,小聲道:“他們是為小一一好。”
謝瑨麵色稍霽,這些人的用意,他何嘗不知,可他著急帶閨女回家呀,就不會將謝禮送到謝家嗎,雖然是這樣想的,但他還真不能說出口,遂一一謝過他們的好意。
又對車夫說,“回府。”
王家的馬車不遠不近跟著後麵,王玄之騎著馬跟護在謝家馬車周圍,直到馬車停在謝府門外。
謝瑨他們下了馬車,一大群人,相互扶攜著就往府中行,將道一亦裹挾在其中,就像一次尋常外出,一家人又高高興興的回家那般。
王平樂欣慰的看著他,“小二,回雲罷。”
王玄之依言轉了馬頭,行了幾步,他似是心有所感,回頭望了一眼,人群中談笑的道一,也正好回望過來,兩人相視一笑,都被身邊的拍了一下,這才收回了目光。
正要策馬離開,一個眼生的下人,從他馬邊跑過。
“江南蘇家送來賀禮,恭賀謝二娘子回家。”蘇家下人到了謝府門口,高聲唱喝。
謝瑨腳步一頓,他這嘴就不該念叨,真的送到家裡了,還有這蘇家,平日他們並沒有多深的往來,今日這儀禮,送得好生奇怪,但來者是客,他們也不能拒絕。
王玄之聽到蘇家,遂明白了過來,搖搖頭,笑著同王平樂他們還家去了。
如今小一回家了,有些事也該準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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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宅門口的熱鬨,有些是趕不上了。
他們也沒急著來趕這趟熱鬨,畢竟朱雀門外有更大的熱鬨可以看。
京城裡的人奔走相告,都曉得了上一輩的楊家大郎,天不見亮便出了城,去那什麼雍州下水鎮,迎回了兩具白骨。這使得相熟的,不相熟的都跑去看熱鬨。
四位挽郎牽引著靈樞唱著挽歌,穿了一身縗絰的楊淵源,隔幾息便喊道:“七妹、七妹夫,回家了。”身邊還跟了好幾位楊東亭幾位郎君、小娘子,一個個紅著眼,不停的抹著淚。
“七娘原來早就訂了親事,難怪當初不應我家的親事了。”有人悵然若失,又有人在旁提醒道:“你還惦記著她呢,沒聽見楊淵源喊的什麼嗎,楊七娘早就嫁人了。”
那人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柳車,一陣微風拂動了柳車一角的縗,他看到了並排的屍骨,似楊雲綿在同他告彆,他仿佛看到了柳車的一對屍骨,笑著對他揮手。
他拍了一下好友的肩,“陪我去喝酒,今日不醉不歸。”
好友大驚失色,叫道:“家裡的老頭兒打死的。”
那人直直的看著他,“你就說陪不陪我去罷!”
好友一咬牙,“舍命陪你這真君子一回。”
“七妹、七妹夫,回家了。”挽歌漸漸聽不清楚,隻有這一句話,最後落入那人的耳朵,他欣然一笑,攬著‘舍身取義’的好友,同柳車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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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謝氏走到一半時,卻讓車隊停了下來。
王玄之瞧了一下,他們停的是一個人少的巷口,不解的看著謝氏,“大伯母,怎麼了?”
謝氏‘哼’了一聲,裝死的王平樂,立刻活了過來,“小二,那個,關於你大兄的事,你知道多少?”
王玄之看了眼王操之,似是有些猶豫,可把謝氏心給緊的,“小二?”
“大兄,天賜良機,你還不同大伯父、大伯母說?”王玄之提點了一句,某個裝鵪鶉的人,王操之這才欣喜的鼓起勇氣,說起了他的無限心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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