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自東都悄悄的離開,已經有半日光景。
他穿過一條小道,走過重重林地,眼前豁然開朗時,向身後回望了一眼,隻有漫天雪白,覆蓋著萬物,確認無人追來,他心情很好的同時,也莫名的鬆了口氣。
赤狐提步欲再行,隻是方才行了幾步,他唇角方上揚一半,便重重的落下,狐眸中殺意驟現。
“出來!”赤狐眼中凜然的殺意,儘朝著前方的一棵樹後去,“何方宵小,躲躲藏藏!”
一道笑吟吟的聲音,自樹後傳來,“好一招賊喊捉賊,論宵小誰能比得過‘五字部’,不愧是‘五字部’的尊者,這等厚臉皮,倒教我等自愧弗如。”
來人氣息並未收斂,聲音也未作修飾。
赤狐一下子便聽出是誰,他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道一!”
道一的目的本就不是躲藏,她立時便現了身形,從大樹後出來,笑眯眯的望向頗有幾分氣急敗壞的赤狐,挑了挑眉梢,“怎麼,見到我,你很意外。”
赤狐卻是沒有立刻接這個話,反而是警惕的望著她,暗暗思忖起來。
他分明比道一先行一步,如他們這等修為的,先人一步,那叫一個著先機,與普通人相比,這一步是難以跨越的天塹,對方卻先他一步,在此處埋伏。
莫非道一的修為,並不像表麵那樣?
抑或是,道一有什麼特殊的術法?
有一個最是直白簡單的答案,赤狐下意識的便忽略了。
赤狐越是深思,心中越發的難安。
‘五字部’裡,他隻見過徐長老有此等本事,能夠晚一步,輕而易舉的追上他。
若道一有徐長老那樣的本事,他今日可還能全乎的離開?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
徐長老他們還在京城等著他,而且他們還有大事未成,豈能折在此處。
而且,若他有了這等本事,將來說不定還能與徐長老並駕齊驅。
赤狐心下立時有了計較,他和道一說:“小道士,你我二人並無仇怨,何不就此收手,免得傷了和氣?”
道一似沒見著他眼底的貪婪,從善如流的點頭,“既是如此,你便返回東都大營,我今日便當沒見過你。”
赤狐:“.”,這小道士,怎的如此氣人!
他運了運氣,“你我二人修為相當,若我拚了命反抗,今日你也離不開此處,為了那些根本不認識你的人族,值得嗎?”
道一歪頭,“他們不認識我,與我要做的事,有什麼必要的聯係嗎?”
赤狐:“.”,若非他急著進京,真是不想看見這人,真是油鹽不進。
“我隻想離開此處,你又何必非要與我作對呢?”赤狐不想輕易動手,“且,東都的百姓,你已然救下,又何必再攔我回去,若他們再受到傷害,你又當如何?”
道一笑笑,“東都有小天乾在,即使你回去又能如何?”
下一瞬,她的笑蕩然無存,“方才你也說過,不認識的人,我都願護上一護,京都有我至親至敬至愛之人在,我又怎能放你過去,任你這隻騷狐狸作為!”
騷狐狸:“.”
赤狐眸中泛著紅光,“你當真不讓?!”
道一不發言,筆直身影的立於風雪之中,代表了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