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禮之事,本該是在宴會之中,眾人興致最佳之時開始。
但經過祿東讚這麼一鬨,宴會已然是冷了場。
李徹此刻提出讓諸王獻禮,以此緩和氣氛,正合慶帝的心意。
於是,殿外的太監開始將各種貢禮搬進殿內。
獻禮從最年少的潭王開始,由最年長的秦王收尾,太子不算在內。
潭王年少,所獻之賀禮皆是封國屬官挑選的,總體上也沒什麼新意。
即便如此,眾臣仍是誇讚潭王仁孝,慶帝也和顏悅色地勉勵了幾句。
後麵的蜀王、齊王、周王皆是如此。
唯有蜀王的賀禮有些不同,蜀地到底是天府之國,富裕且物種豐富。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便是蜀錦和蜀繡。
李徹對這兩件寶物也有所耳聞,在他的那個時空,這兩件可是支撐了諸葛丞相六次北伐大業的主要財政來源!
丞相自己都說過:【今民貧國虛,決敵之資唯仰錦耳。】
李徹看著蜀王奉上的上等蜀錦,心底也有些眼饞,這東西可是能賺大錢的。
奉國如今也在大力發展紡織業,卷軸紡紗機已經快要搞出來了。
卷軸紡紗機比珍妮機更先進,它不需人力,純靠水力提供能量。
奉國生產的布料,或許在品質上無法和蜀錦媲美。
畢竟蜀地生物資源豐富,具備了蜀錦需要的桑蠶絲、草木植物染料等主要原料。
但有了紡紗機,奉國出產的布,未來或許能以價格上的優勢,占據大慶的大半市場。
李徹在這邊思想神遊,對麵的文臣位置也沒閒著。
無人真正在意藩王們都送給陛下什麼禮品,反而都對剛剛吐蕃使臣的突然發難耿耿於懷。
新任禮部尚書姓孫,算不上太子黨,但親近太子。
孫進興此時麵色陰沉,對鄰桌的秦會之小聲說道:“你是怎麼和那些蠻子溝通的,為何突然向奉王發難?”
“昨日陛下剛剛吩咐本官,今日就鬨出了這麼檔子事,陛下必會覺得我們禮部辦事不利!”
秦會之昨日挨了一頓揍,今日還沒好,此刻臉上仍有浮腫。
聽到孫進興的話,他冷笑一聲:“大人,賬不能這麼算。”
“陛下令我等將各國使臣都請來,使臣們一個不剩地來了,並無錯漏。”
“至於他們來了之後,又說了哪些話,辦了哪些蠢事,和我禮部有何乾係?”
見孫進興默不作聲,臉上仍是滿布愁雲,秦會之繼續說道:
“況且你我皆是太子的人,今日吐蕃使臣發難,損的是奉王的威勢。”
“奉王既然向使臣們打了保票,必然會付出不小的代價,損敵便是利己,此番怎麼都不虧。”
孫進興看了秦會之一眼,眼中有些不滿:“如此說來......此事果真與你有關?”
秦會之笑而不語。
孫進興心中暗道不好,沒有否認,便是默認,必然是秦會之暗中給那些蠻夷出的招。
隻是,他秦會之是太子一黨,不怕得罪奉王,自己又不是!
慶帝的心思難測,對官員們的提防之心很重,他從不會讓某個黨派完全掌握一部的話語權。
原禮部尚書是晉王黨,兩個禮部侍郎之中,秦會之是太子黨,馮吉是自稱的奉王黨。
禮部內部有黨派之分,就不能同心協力,慶帝便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