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尚有十五萬大軍,或是裂土封王,或是投靠北胡,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
然而,曲近山聽到此言不僅不害怕,反而笑得合不攏嘴,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那就請佟老斬某頭!黃泉路上,自有佟老家中幾百口人與某為伴!”
“不過某卻是咽不下這口氣的,等到了地底下,必然會帶著被佟老害死的燕軍將士,將這一身冤屈怨恨,發泄到你佟家那些鬼魂身上!”
“到那時候,你家上下幾百口死了也不得安生,卻不知會不會給半夜給佟老托夢哭訴!”
佟老當即愣在那裡,怔怔地看向一臉坦然,滿不在乎的曲近山。
奉軍將領果真如傳言所說,個個都是不怕死的狠人、橫人!
此等言論,哪像是出自一位將軍之口,倒像是一名亡命徒之言!
那中年人聽到自家家眷連死都不得安生,頓時嚇得渾身止不住地顫,當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二叔救命!二叔救命啊!”
佟文鈞收回目光,看向痛哭流涕的侄子,眼神中滿是複雜。
你向老夫喊救命,卻忘了救了你們的命,卻是要搭上老夫自己的命。
但佟文鈞也清楚,世家一向親情淡薄,轉念間便不再糾結了。
“統領好氣魄!”他淺笑一聲,臉上竟是多了一分淡然,“佟某雖未聽過統領之名,但卻相信統領跟隨奉王去了關外,未來必然是名震天下。”
曲近山拱了拱手,麵無表情,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
然而背後甲胄裡麵的衣服,卻早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一大片。
媽媽的,這可真不是人乾的事!跟著殿下混神氣是神氣,但也有些太刺激了。
佟文鈞緩緩起身,看了自家大哥的首級一眼,隨即開口道:“老夫的確有撥亂反正的法子,但還請統領相助。”
“佟老儘可說來!”曲近山道。
“燕軍之中,忠心於燕王殿下的將領才是多數,隻是老夫使了些見不得人的招數,將他們一舉拿下囚禁起來,這才控製了他們手下的軍隊。”
“這些將領在軍中頗有聲望,皆是將士們的主心骨,此番平定叛亂,還需他們出手相助。”
“隻是老夫之前謀害過他們,想必他們已經對老夫不複信任。燕王和奉王一向親近,還請統領出手,表明奉軍將領的身份,以安諸位將軍之心。”
曲近山略微思考,隨即輕輕點頭:“可。”
“如此,你我這就去吧。”
看到佟文鈞站起身,曲近山也轉身準備離開營帳。
卻被佟文鈞開口叫住:“統領不必往外走。”
曲近山疑惑地轉過頭,卻見佟文鈞撤了桌案和下麵的地毯,地麵上露出一個被木板封死的窖口。
佟文鈞指了指那木板,開口道:“諸位將軍就在此處。”
曲近山瞪大眼睛,第一次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將一眾宿將暗害囚禁就算了,竟然就關押在自己屁股下麵,他不怕出點什麼意外,這群將領脫身衝出來將他砍成肉泥嗎?
這老頭也是個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