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玉姣聽到建寧帝大聲喊道:“蕭賊!我早便知道,你有賊心!就不該動惻隱之心,留你至今!若早早除掉你,哪裡會有今日的事情?”
玉姣從巷子裡麵,往另外一側看去,卻是蕭寧遠一馬當先的,站在前方,攔住了建寧帝的去路。
這還是玉姣,從忠勇侯府離開後,第一次看到蕭寧遠。
時間才過去幾個月。
可玉姣卻覺得,很是漫長。
漫長到,玉姣覺得,自己和蕭寧遠已經過了好幾個春夏秋冬都沒見過了。
以至於,玉姣覺得眼前的蕭寧遠,都多了幾分陌生。
事實上,這個蕭寧遠,對於玉姣而言,就是陌生的。
在玉姣的印象之中,蕭寧遠這個人,很是低調、內斂,平素在府上,不苟言笑,但對自己的時候,有多了幾分溫和。
偶爾動怒,也是在控製範圍內。
是一個溫和、沉穩,內斂,談不上多麼淩厲的人。
但此時此刻,眼前的蕭寧遠,立在墨色戰馬上,身著墨色的戰甲,手中的長槍上,血跡尚在滴落。
顯得整個人顯得是那麼的肅殺冷漠,如同銳劍出鞘,滿身淩厲。
上一次,縱然在剿匪之時,蕭寧遠雖然表現出淩厲和果決,可也不如今日十分之一。
今天的蕭寧遠,氣場強大,仿若修羅場裡來的戰神,讓人隻看一眼,便覺得腿肚子打顫。
玉姣有些看癡了。
旁邊的沈寒時,並未去看玉姣的神色,隻是麵色平和的,看向眼前發生的一幕,倒好似,這一切,是他期盼已久的、早在帷幄之中的一樣。
蕭寧遠冷聲開口:“梁琰,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速速投降吧。”
梁琰,便是建寧帝的名字,已經許久沒人敢這樣喊他的名字了。
建寧帝依舊不甘地咒罵:“蕭寧遠,你如此不忠不義,叛主謀逆,辜負孤對你的信任,你就不怕遭到天譴嗎?”
蕭寧遠聽了這話,覺得有幾分驚奇:“不忠不義?天譴?”
“梁琰,我對你忠義兩全的時候,你對我可沒手軟,收我兵權、削我勢力、將我困於汴京,便也就算了,隻當全了我的忠義!”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以刺殺為名,落我以及其他忠臣良將入獄!”蕭寧遠陳述著這個事實。
建寧帝微微一愣,不敢相信地看向蕭寧遠:“你……”都知道了?
是了。
當初那刺殺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安貞公主做的,更不是蕭寧遠做的!
安貞公主要的是,萬無一失的得到皇位,而不是去設計一場漏洞百出的刺殺。
至於蕭寧遠,他更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更何況,當初的蕭寧遠,還沒有下定決心要怎麼做。
建寧帝許是越發的不安心,便想著,除掉蕭寧遠。
可除掉一個忠臣良將,怎麼可能沒一個理由?至少看起來,冠冕堂皇的理由。
於是建寧帝設計刺殺之事,也就在此時……沈寒時舉薦自己,願意為陛下效勞。
建寧帝知道,定下蕭寧遠死罪的人不能是自己,見沈寒時如此懂自己的心思,便下了密旨,讓沈寒時務必,釘死蕭寧遠。
沈寒時乃清流,上奏求建寧帝賜死蕭寧遠,蕭寧遠幾番推辭之下,又不得不賜死蕭寧遠,方顯得建寧帝重情義,又無可奈何。
建寧帝這一番設計,到也十分周全。
卻沒想到,蕭寧遠借機金蟬脫殼,離開汴京,去了那燕門,和蕭家軍彙合,再配合嶺南王府,前後夾擊,再加上雙方留在汴京的勢力,裡應外合,勢如劈竹一般的,將局麵,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建寧帝意識到,從始至終,自己的算計蕭寧遠都知道,自己才是被算計的那個之後,臉色格外難看。
他怒聲嗬斥:“蕭寧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你難道不清楚嗎?”